借著這一瞬間的刀光,程處嗣終于看見面前的是什么怪物。
那是一個看似人形,實則怪異無比的怪物。
一雙血色的眸子,在面具下惡狠狠的盯著自己。
“怪物詭異”
程處嗣心中一凜。
他的身手雖然不錯,但距離異人和詭異,只怕還有不少距離。
但此時容不得有半點猶豫。
長刀狠狠劈落。
就見那怪物將手一揮。
一條手臂猛地伸長,宛如柔若無骨的長鞭狠狠抽過來。
方才就是這東西在偷襲他。
程處嗣不閃不避,大喝一聲,橫刀落下,與對方長鞭般的手臂碰撞到一起。
噗地一聲悶響。
仿若劈在厚厚的牛皮上。
橫刀向一側滑開。
程處嗣眼角看到那人的手臂如蟒蛇般,怪異的一個扭動,變了一個方向,向自己抽來。
殺機撲面。
他大叫一聲,狠狠一個一字馬下去。
喀嚓
頭盔整個飛出。
一縷熱流從頭頂淌下。
若是他反應慢了半分,只怕現在已是身首異處。
“賊你媽哪來的怪物,這般厲害”
程處嗣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四十多歲了,不知多少年沒練過拉筋的功夫。
這一下大劈叉,差點弄個雞飛蛋打。
但他卻顧不上這難言之痛。
只覺心頭寒意大盛。
對面的怪物,宛如死神敲門,再一次沖上來。
右相府中。
李敬玄端坐于房內,面前的茶幾,擺著一碗茶,一碟豆。
在做右相之前,他性情狂放風流,文才斐然,可在成為右相后,他就像是變了個人。
變得極為隱忍、沉穩,喜怒不形于色。
一個人,是絕不可能變化這么大的。
唯一的可能,這兩副面孔中,有一個是他的“人設”。
鯨油燈的光芒照亮了李敬玄的臉龐。
瘦長而俊逸,頷下三縷黑須。
襯著他細長的眼眉,總有一種陰柔之感。
而他的眼里,卻有著一份與這陰柔相反的殺伐之氣。
“查清楚了嗎”
李敬玄手指輕撫著茶杯。
跪在堂下的仆人,低頭道“阿郎,外面很亂,好像是有叛軍。”
“叛軍”
李敬玄低頭琢磨了一會“哪來的叛軍”
“這不知。”
“那他們在做什么”
“在在強闖宮門。”
李敬玄撫摸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頓,似乎是聽到什么笑話,薄薄的唇微微翹起“打宮門他們瘋了嗎這是誅十惡不赦之重罪,謀逆,要誅九族的。”
“他們好像已經闖入宮了。”仆人聲音透著一絲怪異。
“嗯”
李敬玄兩眼微微一瞇“有趣。”
“外面亂的很,也不知究竟有多少叛軍阿郎,要不要湊齊人手去”
“去做什么”
“護駕”下人試探著問。
不料李敬玄卻冷笑一聲“護駕護什么駕你覺得陛下需要我們這種人做什么你看看長安那些駐軍有動嗎他們不動,咱們也不動。”
“那”
“你再去探,有確實的消息,再報與我。”
“喏。”
待下人退去,李敬玄手里端著杯子,久久不動。
直到有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敬玄兄在想些什么”
“朋友來了,無以招待,請你喝一杯茶吧。”
李敬玄仿佛并不奇怪。
那聲音像是從他的影子里發出的。
他身后的影子在扭動著,緩緩有一個人形自其中浮現。
“就一個杯子,如何請我喝茶”黑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