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嗎
“阿彌,若這次退了,那兵部尚書的位子只怕就歸別人了,雖然你現在已是從三品,但想邁上正三品,中間還是橫著一道天塹啊太可惜了”
尉遲寶琳一邊喝酒一邊道。
“不可惜,怎么會可惜呢”
安文生揉著圓滾滾的臉頰,笑瞇瞇的道“依我看,阿彌這招才是高明。”
“怎么說”
阿史那道真和尉遲寶琳一起看過來。
安文生瞇眼笑著,活像只肥狐貍。
他輕揮衣袖,氣勢很足的道“就算陛下屬意阿彌為下一任兵部尚書,但也不意味著能乾綱獨斷啊。”
這話聽起來有些不靠譜。
但是在場都是高門貴姓,或者軍方二代,一聽立刻回過味來了。
李治和武媚娘權力的確很大。
但大唐的體制慣例,三省六部,文武百官也不是擺設。
除非特別的事,皇帝圣心獨運,決心乾綱獨斷。
大部份的事,還是要走一個流程,交給宰相和群臣去審議的。
實在逼急了,門下省可是有封駁之權的。
而現今朝堂上的情況,那些關隴高門,誓必不會讓蘇大為那么容易登上尚書位。
那等于是給武媚娘送彈藥了。
政治這回事,不就是把自己人弄得多多的,把敵人弄得少少的嗎
“聽說蕭尚書因病不能理事后,朝中一直有聲音,要讓王方翼接任兵部尚書一職,為武后所阻。武后也一直有意推阿彌出來,所以急召他回長安。”
“若是阿彌此時上去,就一定會沖上一線,去與王方翼爭奪兵部尚書的位置,到那時,結果還真不好預料,若勝了還好,若是敗了,那實在太損顏面和威望了。”
“所以現在阿彌退一步,武后自然會推其他人頂上去,雙方博弈,自然就無心去理事,一但兵部的事出了任何問題,那這兩個預備人選就得承擔責任。
到那時,阿彌再出來,豈非是順勢而為”
“正是這個道理”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蘇大為后面要做的事,全給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蘇大為在一旁看得無語“喂,你們幾個做這些決定的時候,怎么也得問我一聲吧,都沒問我愿不愿意。”
“啊,你不是這么想的嗎我們以為你就是這么想的。”
蘇慶節哈哈大笑,故意道。
阿史那道真也摩拳擦掌“我看行,阿彌先退一步,這是為了更好的進一步,最終這兵部尚書,我看還是阿彌的囊中之物。”
“到時咱們兄弟幾個”
話音未落,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咚咚咚,急敲了幾下雅座的屏風。
待敲門者走進來,一眼看到的卻是一個女子。
一襲白衣,黑發如瀑。
赤著雙足。
站在那里,裊裊婷婷,令人一見忘憂。
“雪子,見過主人。”
雪子的嗓音里,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異域味道。
總之與唐人不同,一聽就能聽出來。
她的氣質也很特別,有一種清幽的,來自倭島人特有的孤寂感。
待雪子行過禮后,一旁的阿史那道真早就和尉遲寶琳、蘇慶節幾個小聲嘀咕起來。
“賊特么的,最羨慕的就是阿彌這艷福,我有這么漂亮的侍女,也不愿意出來做事了,每天都不想起床。”
蘇大為捻起碾中一枚豆粒彈了過去,換來阿史那道真的一聲慘叫。
這才向雪子道“何事”
“有宮中太監傳旨,應該是召主人入宮,就快到了。”
這聲音才說完,已經聽到酒肆之外喧嘩之聲。
有傳旨太監在外面高喊“開國伯可是在這里”
蘇大為腦袋從窗口探出,一眼看到幾名太監在金吾衛的陪同下,騎著馬,一邊拭汗,一邊向著酒肆張望。
“幾位可是宮中來的是陛下找我嗎”
“開國伯可算找著你了”
為首的太監忙抖了抖衣袖,騎在馬上向二樓窗口的蘇大為叉手道“圣人口諭,召開國伯蘇大為,即刻入宮。”
千官望長安,萬國拜含元、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當蘇大為走過龍尾道,步入大明宮含元殿時,內心多少有些異樣情緒。
這里就是含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