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為,你還年輕,原本可為國之柱石,甚至成為大唐擎天之柱,你為何為何要如此做”
“阿兄”
小蘇緊張的輕喚了一聲。
蘇大為臉頰微動了一下,向她搖了搖頭,轉向蕭嗣業“蕭將軍,你在這里設伏,是要攔我嗎”
一品大能天視地聽之下,方圓數十里鳥飛蟲行,都瞞不過他。
根本無秘密可言。
眼前五百余騎,只是小數目。
真正的威脅,還在積石關中。
那里面還有數千騎。
若是依托關隘做防守,哪怕十倍之敵,也無法破關。
但,這只是對普通戰力而言。
蘇大為身為一品大能,想走就走,想戰則戰。
再多普通兵馬,也不可能將他攔住。
甚至他若愿意,完全可以造成大量殺傷,將積石關毀去。
但,那樣一來,蕭嗣業,還有許多唐軍士卒,將會慘死。
過去既為同僚,又是軍中袍澤,哪怕蘇大為身為一品異人,也很難毫無顧忌的出手。
除非對方苦苦相逼。
不得已而為之。
“蕭將軍,你們真要攔我”
蘇大為的聲音拔高數分。
積石關下,寒風蕭瑟。
雨水雖停,但寒意不減。
“阿彌,我不知道你究竟是為了什么。”
蕭嗣業緩緩摘下自己的頭盔。
這個花甲老人,滿頭銀發,隨風飛舞。
額頭上充滿汗水。
他露出疲憊且痛心之色。
“你有大好前程,在長安洛陽還有那么多親友,陛下信任你,武后依仗你,太子親近你,如此大好前景,你為何為何要拋下責任,違逆圣人
老夫真的是不明白啊
你說要救回妻子,如今你已經辦到了。
聽老夫一句勸,這便回轉洛陽,向陛下認個錯。
一切,都還有轉寰的余地。”
蕭嗣業這番話,可說是語重心長,苦口婆心了。
他不忍,看到一個冉冉升起的大唐將星,就此夭折。
更不忍看著自己器重的后輩,大唐的名將,與大唐決裂。
那是大唐的損失,何嘗不是蘇大為的損失
同樣也是他蕭家的損失。
他原本,對蘇大為是寄予厚望的啊。
因此讓嫡子蕭規與蘇大為親近。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只需要按部就班,哪怕他蕭嗣業百年之后,也可以瞑目了。
但誰知,誰知這個最被看好的后輩。
被他視為柱石的大唐名將,居然如此任性妄為。
事情鬧到現在這個地步。
這消息早就捂不住了。
各地胡人,曾被蘇大為親手征服的那些部族、突厥人、百濟、甚至吐蕃,都有暗流在涌動了。
阿彌,你怎可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怎可做讓親者痛仇者快之事
可知多少兵卒,視你為榜樣,視你為軍中之神
可知多少胡人,畏懼你如天神,視你為不可戰勝的神明
你這一走,天傾地覆
多少大唐好兒郎,為了平息局面,又得奔赴戰場。
埋骨它鄉
又有多少親族兄弟,會被你連累
做人,怎可如此自私
你自是一品大能,仗著修為可以橫行無忌,追尋自由。
可人生天地間,總有一些東西值得得你牽掛。
總有些恩情,是你羈絆。
有了羈絆,又何談自由
你又不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又不是無父無母無親。
怎可做那無君無父之事
蕭嗣業嘴唇哆嗦著。
有太多深沉感情,數十年閱歷經歷,在他的眼中醞釀,濃烈如酒。
不吐不快。
最終,只化為一聲長長的嘆息。
那痛惜眼神,足以將頑石融化。
但蘇大為,只是握著聶蘇的手,執著道“蕭老,我不想與你們為敵,莫要逼我。”
蕭嗣業臉上露出一抹濃濃的失望。
他抬起右手。
蘇大為眉頭微皺,身上殺意揚起。
“你們真要與我動手”
話音才出,卻見蕭嗣業身邊二將,也如蕭嗣業一般將頭盔和覆面摘下。
左邊一員大將,虎背熊腰,乃是大唐程務挺。
程務挺乃是東夷都護名將程名振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