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慶節心里一動,也快步上去,蹲在蘇大為身邊,細細觀察。
片刻之后,他的神情一動。
似有所悟。
“你發現了?”
“確實……”蘇慶節眼中閃過陰霾:“為何要如此?”
“一件事反常,必然有它的理由。”
“反常不代表事情是錯的,只代表有我們所不知道的真相。”
歷史輪回何其荒謬。
在長安,蘇慶節身為萬年縣不良副帥。
蘇大為長安縣不良副帥。
兩人既是兄弟,又是暗中競爭的對手。
卻不曾想,在離長安數千里之外,在這草原異域中,兩人卻有了聯手合作。
世事如棋,殊難預料。
“你們兩個,別打啞迷了!賊你媽,把人急死了!”
程處嗣不顧自家阿耶在前,跺腳大喊。
還沒吼完,腦門上被程知節狠狠一巴掌抽上。
程處嗣腦袋往下一沉,暈了幾秒,抱著頭一臉郁悶的看向程知節:“阿耶,你打我做甚?”
“閉嘴,不懂就少說多看。”
程知節冷哼一聲,轉頭向蘇大為和蘇慶節道:“你們發現了什么?”
蘇定方在一旁,倒是很沉得住氣的樣子,不發一言,只是目光盯著眼前的斥候,眼中光芒閃動,若有所思。
“大總管,副總管,他們倆不是死于割喉。”
蘇慶節抬起頭來,看了蘇大為一眼道:“若是割喉,必有頸血噴濺,但這兩人尸身卻很干凈。”
程處嗣道:“或許是噴在衣服上了,然后被人剝了衣服,所以……”
“不會。”
蘇大為搖頭,他站起身,向程處嗣和程知節等人道:“如果是那樣,脖頸上也會有血,不是這個樣子,何況,如果敵人要他剝他們衣甲,割喉也容易弄污衣服,并不是最好的選擇。”
站在一旁的一名年長斥候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就奇怪,為何要用這種方式殺人,按我們的習慣,扭斷脖頸就好,若是割喉,衣甲多半就不會碰了,最多拿走兵器。”
程知節眼中光芒一閃:“既然要剝衣甲,便不會弄上血污,殺人不流血的方法有很多……而這兩人衣甲被剝,卻又是割喉,而且還沒有頸血噴濺。”
蘇慶節也站起身,他先是深深看了蘇大為一眼,接著向程知節叉手道:“所以割喉并不是真正的死因,只是掩飾。”
程處嗣一臉驚駭莫名:“掩飾什么?只是殺兩個斥候,難道還有別的陰謀不成?”
蘇定方這時終于開口了,他先是看了看蘇慶節,接著向蘇大為道:“阿彌,說說你的推斷。”
雖然蘇慶節也反應過來,但明顯蘇大為的思路更快半拍,最先發現異常的也是蘇大為。
此人能從一點細節里察覺有異,見微知著的本事頗為不凡。
難怪能在長安連破大案,落入陛下眼中。
蘇大為也不推托,沉吟道:“我看這兩人關節不僵,身上尸斑也不甚顯眼,依我之見,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半時辰。”
“說下去。”
“從昨晚他倆失蹤,到時亡的時間,可以推斷有差不多三個時辰。”蘇大為抬頭看向程知節等人。
“如此一來,在下有三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