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有十幾名偵騎,遠遠的散成半個圈子,盯著這些人,防止有意外。
在那咄畢身后,兩千木昆部落的騎兵,人不下馬,穿著形制各異的衣甲,虎視眈眈的盯著眼前這伙狼狽的家伙。
“俟斤,是木昆部的俟斤嗎?您是那咄畢俟斤?”
這些密月部的潰逃牧民中,有一人站起來,看到那咄畢忍不住眼睛一亮,手舞足蹈的打招呼。
“放肆!蹲下去!”
一名木昆部的偵騎揚起馬鞭,想要抽打此人,卻被那咄畢出聲止住。
“你認識我?”
那咄畢輕夾馬腹,走到這人面前,俯視著對方。
這是一個相貌普通的牧民,臉膛圓圓的,一雙小眼睛里充滿著狡猾,眼珠滴溜亂轉。
看著有些面熟,但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俟斤。”
對方后退一步,以手撫胸,彎腰行禮道:“我曾去過木昆部,參加大會,當時見過俟斤,您可能不記得了。”
“是嗎?”
聽對方一說,那咄畢隱隱有一絲印象,心里更放松一些。
他舉起馬鞭朝著垂頭喪氣的百余名牧民指點道:“這些人是怎么回事?你們密月部,也是大部落,怎么會被人偷襲?”
“俟斤,是唐軍……”
這話出來,那咄畢心里便“咯噔”一下,最怕的事情發生了。
唐軍果然翻過了金山。
雖然早有預料,但真的發生,還是令他心中充滿了沉重的壓力。
任誰都知道,唐軍與西突厥這一仗不可避免。
而木昆部的部落就在金山南面放牧,正好首當其沖。
唐軍要打過來,首先要對付的便是木昆部。
“俟斤,小人還有一件隱密之事,要告訴你,這可是個了不得的大發現!”
牧人擠眉弄眼,臉上露出一副故做高深,想要賣個好價錢的奸商表情。
那咄畢不疑有他,將身體俯下,湊到那人面前:“把秘密說出來,到時自有獎賞。”
“秘密就是……”
就在那咄畢放松警惕時,那名牧人突然一把抓住那咄畢的脖頸,將他從戰馬上拉了下來。
“俟斤!”
四周放哨的木昆部偵騎大驚失色。
剛想要動作,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已經抵在了那咄畢的咽喉上:“誰敢靠近,我先殺了他!”
眾人為之一僵。
遠處,射雕手面色鐵青,悄然取弓在手,張弓搭箭,對準挾持那咄畢那人的背心。
可不等他放箭,耳中聽到“崩”的一聲響,一支暗箭,突兀的射中他的脖頸,將他射落馬下。
幾乎是打響了反攻的信號,幾乎同一時間,蹲坐在地上的那一百余名“密月部”的牧人,執弓暴起,手中的箭將措不及防的十幾名木昆部的偵騎射落馬下。
這一下,緊跟在后方不遠處的木昆部主力騎兵,一時騷動起來。
各種突厥語的叫罵聲,憤怒的吼聲傳來。
只是那咄畢被人抓在手里,抵在面前,這兩千騎一時混亂,不知該如何反應。
有的人想要沖上來拚命,有的人顧忌俟斤那咄畢在人手里。
有的人感覺不妙想要后撤。
正是混亂的時候,只見嗚嗚的號角聲。
數百步遠的林中,驚起大片宿鳥。
源源不斷的騎兵,從林中沖出。
一百,一千……
向著木昆部的騎兵沖殺過來。
“完了!”
那咄畢眼中閃過一抹絕望。
是役,唐軍大勝。
通過一場斬首加設伏的戰術,擊殺木昆部六百余人。
之后在追擊的過程中,又砍殺了數百人。
還收降了七八百人。
最后清點下來,木昆部此次偵騎三千,只有六百余人逃散不知所蹤,余部或殺或降,可謂大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