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指,這兩年你辛苦了。”
蘇大為看著錢八指斑白的兩鬢,心下微有些激蕩。
錢八指這一輩的不良人,剩下已經沒幾個了。
他們是從自己父親那輩一直做不良人,數十年下來。
其實以錢八指的年紀,差不多也都該到退休的年紀,可以在家飴兒弄孫,享享清福了。
但是他卻仍在做不良人。
蘇大為了解錢八指,做不良人,一半是習慣,一半是為了替自己撐住場面,不讓自己回來后,手下便做一盤散沙。
“八爺,謝了!”
蘇大為拍拍八指的肩,在他耳邊小聲道。
錢八指眉梢一動,咧嘴笑起來。
他的牙已經掉了幾顆,一笑,都漏出幾個洞,說話都有些漏風,卻是喜氣洋洋的道:“都是自家兄弟,你回來,我們便有了主心骨,我這把老骨頭,也可以歇歇了。”
“放心,一切有我呢。”
“蘇帥。”
南九郎在一旁,終于鼓足勇氣走上來,向蘇大為叉手見禮。
一番熱鬧自不需提。
接下來的數日,蘇大為都在梳理不良人手頭的案子,熟悉手下新的不良人,與各方磨合,重新融入到不良帥的角色里。
數日后,不良人這邊的事基本理順。
但卻發現,還有更多瑣碎的事等著他。
首先是周良的公交署。
自永徽六年突厥狼衛借商隊潛入,欲行不軌之事后,公交署連同蘇大為的幾條商路,便遭到最嚴厲的查驗。
雖然最后沒有取諦,但規模依然大為收縮。
這其中,首當其沖便是周良和一幫之前蘇大為手下的不良人。
在公交署中權力受到極大的約束。
由此,長安中一些世家通過兩年時間,悄然往公交署里派人滲透,現在公交署,周良他們已經淪為被架空的尷尬局面。
同時因為核心人員被換掉了,時間過去兩年,當年之事,也沒有太多人記在心上。
公交署漸漸做大,甚至超過往昔。
只是這一切,與周良,與蘇大為,都漸行漸遠。
這事蘇大為之前不在長安城里,自然無遐顧及。
可現在他回來了,該是自己的東西,就絕不會輕易放棄。
這公交署可是他提出來的,一手推動,給周良這些老伙計一個安身立命之所,豈能被他人鳩占雀巢?
另外一邊,就是思莫爾的商隊,還有鯨油燈的生意。
蘇大為不在這兩年,生意早被無數人摻沙子,如今技術已經不在,長安城里賣鯨油燈的已經有三家。
反倒是屬于蘇大為的店,被擠兌得奄奄一息。
思莫爾受當年商隊的事連累,如今也混得困頓不堪。
此次聽說蘇大為回來了,已經托人連連帶話,想見蘇大為一面。
對此,蘇大為心中自然門清。
他也有心重整鯨油燈的生意,否則再混下去,只怕生意真要涼了。
這門生意,有丹陽君公,還有蘇家、尉遲家、安家多門的參與,賺錢倒還在其次,有這條利益紐帶,蘇大為與幾家才方便聯系在一起。
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生意被他人擠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