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器心中一凜,上前幾步,抱拳道:“崔三郎與我俱出自清河崔氏,不同分枝,幼年我倆熟識,從軍后,便沒見過。”
“嗯。”
蘇大為淡淡的點點頭:“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與阿史那道真剛回長安,特來拜見都尉。”
這話音剛落,外面便傳來阿史那道真那高亢的聲音:“阿彌,長安縣衙里的馬房太難找了……”
聲音未落,人已經走了進來。
與崔器一樣,阿史那道真同樣是一身甲胄,看起來風塵仆仆。
蘇大為臉上閃過一絲訝異,站起身迎上去,與阿史那道真擁抱了一下:“你們從哪回來的?”
平定西突厥以后,大軍便班師回朝,怎么崔器和阿史那道真現在才回長安?
“有軍務啊,西突厥雖平了,但那一塊地不是變成真空了么,安西都護府還有安西四鎮要重新經略一番,拉攏一些牧民部落,還要削弱一些部落,等一切停當,就弄到現在了。”
說著,阿史那道真眉梢揚起:“我們還算幸運的,婁師德和王孝杰那小子,現在還在軍中呢?”
“是嗎?”
“你知道裴行儉吧?他現在是新任安西都護,他二人都被征召至裴君手下。”
“呵呵,裴行儉之前是長安縣縣君,是我的頂頭上司。”
“這還真是巧了。”
阿史那道真與崔器比起來就是個話嘮,久別重逢之下,喜不自勝,拉著蘇大為好一番絮叨。
“道真,我說你這話也忒多了,我這還在處理公務呢……要不這樣,晚上你們有空沒有,我做東,請你倆好好喝一杯。”
“行啊,阿彌請客,我一定到。”
阿史那道真大笑。
身后的崔器碰了碰他的肩膀:“道真,信。”
“哦哦,對了,有信帶給你。”
阿史那道真這才想起來,伸手入懷里摸了摸,掏出一封皺皺巴巴的信來。
“這是?”
“裴將軍手下有一個叫駱賓王的小子,聽說我要回長安,求我給你帶封信,我看他那么有誠意的份上,便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原來是駱賓王。”
蘇大為一邊接過信,一邊招呼兩人坐下,又讓南九郎去尋些茶水點心送上來。
“你倆剛回來,不用回府上陪陪家人嗎?”
“我阿耶在軍中呢。”
“我家也是。”
“而且一會我們可能還要去見一個人。”
“誰?”
“一個叫薛仁貴的將軍,聽說曾隨太宗征過高句麗。”
阿史那道真屬于嘴上沒把門的那種,蘇大為幾乎是問什么他便說什么。
“薛禮。”
蘇大為笑了:“我跟薛仁貴情同兄弟,對了,你倆找他做什么?”
“折沖府的調令,可能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倆要歸他節制了。”
阿史那道真還想說,被崔器悄然踢了踢腳。
他這才如夢初醒般閉嘴。
不過看他那樣子,似乎意猶未盡。
蘇大為稍一轉念,暗想:阿史那道真擅長輕騎,崔器乃重甲騎軍,此二人調到薛仁貴手下,那多半是要對遼東下手了。
上次李治就問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