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內斗唄,還能有啥。”
蘇大為哈哈一笑:“泉蓋蘇文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這三個兒子,已經各有心思,都想繼承泉蓋蘇文的位置。
這次買召忽的布局,泉蓋蘇文也是有意把職責分在三個兒子頭上,想看看誰更出色。
可他梟雄了一輩子,卻沒料到三個兒子會互相扯后腿,倒是便宜了我,讓我順利得手。”
蘇大為說得輕松,但蘇慶節和阿史那道真卻知道,真實情況,一定沒那么簡單。
哪怕是三頭豬在后面管著買召忽城,但是城內一萬多守軍不是假的。
高句麗人的援軍也不是假的。
能準確的找到敵人的破綻,一擊致命,得手后從容退去。
甚至還一把火燒了高句麗的援軍,這些手段,可不是泉男建等三人內斗,就能實現的。
還要靠蘇大為過人的眼光,膽略。
蘇慶節低頭思考片刻,開口道:“對了,阿彌,今早那些高句麗的戰船又是怎么回事?”
“哦,那個啊,是高句麗后手的一部份。”
蘇大為不以為意:“我審過手里的高句麗俘虜,得知泉蓋蘇文可能生病,以及買召忽由泉難產等三人掌握的時候,覺得有機會可以擴大戰果,所以……”
“所以?”
“所以我在夜里讓劉仁軌把船又開回買召忽城了。”
“什么?”
阿史那道真、蘇慶節和薛紹義都是一臉吃驚的看著蘇大為,沒想到蘇大為居然向高句麗人玩了一招“回馬槍”。
“阿彌,你這也太險了!被我軍破城,又放火燒過,高句麗人焉能不防備?”蘇慶節倒吸一口冷氣。
無論如何,那里是高句麗人的主場,而唐軍是客軍,身處敵國,容不得一點錯漏。
“如果是泉蓋蘇文主事,我自然不敢再去試探,但他的兒子,只能用虎父犬子來形容,我倒是想試一試。”
蘇大為笑道:“夜里,我命婁師德和王孝杰帶人悄然上岸潛伏接應,由我和安文生翻墻而入。”
后面的話他沒說下去,但在場的三員將領作戰經驗豐富,已經可以想到,白天被蘇大為率軍打破的買召忽城,在經歷大火后,還沒恢復元炁,又被蘇大為成功破防。
“買召忽的高句麗軍算是全軍覆沒吧,我也沒殺光他們,就是砍掉拇指腳趾,令他們不能再使武器,不能與我軍為敵。”
蘇大為的臉色收起輕松之意。
無論如何,發出這樣的命令,將那么敵人弄成殘疾,都不是一個容易的決定。
但為將者,必須戒掉婦人之仁。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必須壓制自己的善良。
戰場中,敢殺,才能止殺。
“那一戰后,我還俘虜了幾百高句麗人,順手就帶上船了,就是之前戰場上喊話的那些人。”
“那高句麗的戰船?”
“可能是原本就打算吃掉我這一部唐軍,再從買召忽對泗沘城發動奇襲的軍隊,也可能是被我連續破了買召忽,泉男生被氣昏了頭了。”
蘇大為攤開手道:“我這一路上,戰船都被這些高句麗水師追擊,快到熊津港后,才將他們甩掉。”
想了想又道:“看他們今天的表現,似乎打算與百濟人配合攻下泗沘,雙方應該早有約定和默契。”
“那就是百濟與高句麗,早有合謀,要將我軍消滅在泗沘。”
床上,劉仁愿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