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堂堂新羅國仙,被蘇大為連番用話擠兌,額頭青筋暴起,雙眼赤紅,下頷白須根根飄起,一身氣度全無。
他現在的形像,跟個瀕臨崩潰的老人也差不多。
如果真按蘇大為說的,金法敏這新羅王的位置,只怕真的要涼啊。
蘇大為這豈止是欺人太甚。
簡直是騎在金庾信頭上拉屎。
但偏偏,金庾信還得強撐著不能撕破臉。
什么叫惡心人?
蘇大為這是惡心到家了。
你說之前推出個金仁泰出來,跟我們家法敏爭王位也就算了。
咱們把金仁泰給做掉了。
現在向你低個頭,給個面子你好我也好。
你特么居然把金仁泰的兒子又給推出來了。
這特么還能不能行了?
最關鍵的是,以蘇大為和李治的關系遠近,而且此計的歹毒,李治還真有可能就點頭允了。
立個成年的金法敏,和立個半大孩子,哪個更容易控制,一目了然。
大唐雖是宗主,只怕也巴不得新羅自己死掉,再多設個新羅道都督府什么的,豈不美哉?
一想到這里,金庾信感覺自己的腦殼要炸了。
什么混跡政壇數十年的政治斗爭經驗。
什么國仙異人的手段,對上蘇大為時,簡直都被吃得死死的。
他伸手按了一下自己突突亂跳的太陽穴。
連吸幾口氣,讓自己冷靜,勉強道:“兩萬人……太多,新羅地小民貧,最多只能出五千人,還請蘇都督……”
“一萬八。”
“八……八千。”
“一萬五!”
“九千。”
“一萬三。”
“一萬。”
“成交。”
蘇大為在金庾信目瞪口呆之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笑容燦爛:“既然在人數上我大唐吃了虧,做了讓步,那借兵一年時間,就定下來了,不要再討價還價。”
神特么的大唐吃了虧!
天下怎么會有你這樣厚顏無恥之人!!
金庾信驚呆了,驚得下巴上的白胡子都翹了起來。
氣得。
要兵,只是蘇大為第一個條件,順帶又把糧草之事給敲定。
既然是仆從軍,按大唐對仆從軍的慣例,可沒有唐軍出糧的習慣。
這一萬新羅精銳,這一年里的糧草還得新羅人提供。
新羅若是不給,又或者拖延,那就是餓死自家精兵。
金庾信氣得臉都綠了,最后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來。
光是這一條還不算。
蘇大為接下來,還提了一個更過份,令金庾信幾乎暴跳如雷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