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面無表情?揚聲道:“有何不可?”
“陛下,臣要避嫌。”
蘇大為一臉誠摯的道:“人人都知道,我與李義府關系不好,若讓我審他的案子,難免會惹人非議。”
嗯,打死也不能說自己想做“不粘鍋”。
不想接李義府這口鍋。
他想要的好處,已經得到了。
沒必要再碰這淌渾水。
上官儀在一旁開聲,若有深意的道:“我只記得,蘇少卿之前在查被刺案時,李義府曾配合過你,怎么能說與他關系不好?”
“對啊,就因為之前有過配合,所以此時需要避嫌嘛。”
蘇大為微微一笑,借著上官儀的話頭道:“謀逆之案非同小可,我既與他有舊,又是我手下查到他府中藏甲,如此錯綜復雜的關系,我豈能去審李義府?”
上官儀微微一滯,發現自己落入蘇大為的語言陷阱里。
無論說好還是說話,好像都無法將蘇大為扯進來。
此人,居然如此滑不溜手。
先前問軍事時,顯得十分稚嫩,現在卻如此圓滑。
陛下說他像是程知節的渾不吝,倒真有些意味。
也是個人精。
上官儀深深看了一眼,在心中修正著對蘇大為的印象。
蘇大為見上官儀不說話了,頓覺松了口氣,看向李治。
等著李治一錘定音。
他是真的不想接這個鍋。
如今連查高陽公主的案子,都還焦頭爛額,何必再去碰李義府這個大陰人。
知道李義府完犢子了,也就夠了。
就在李治要開口時,郝處俊輕咳了一聲:“蘇少卿果然口才便給,這就證實老臣的推想沒錯,以蘇少卿的口才,去套李義府的話,或許能打破僵局,令李義府交代兵甲和寶枕的來龍去脈,也未可知。”
這話,立刻令李治快要出口的話,改了主意。
他點點頭道:“也有幾分道理。”
蘇大為一見急了,心里直問候郝處俊家里的親戚。
“陛下,臣公務繁忙,手里還有高陽公主的案子。”
“為國效力,豈有不忙之理。”
李治揚聲道:“朕意以決,也毋須你全程參與,就去親審李義府一次,由大理寺和刑部共審,看看能否橇開李義府的嘴。”
皇帝陛下開口,那便是金口玉言。
一旁的書記官和起居吏忙飛動毛筆,在書卷上記錄。
大殿中,再次響起沙沙之聲。
蘇大為,整個人都懵逼了。
有些心情復雜的看向郝處俊和上官儀。
這兩人就存心把自己拖下水。
就這么急不可待?
事出反常,必有妖。
郝處俊和上官儀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他們在算計些什么?
一想到此,蘇大為的心情略微一沉。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想要的是將一切都放在掌心里,都牢牢掌握著。
而不是像如今這般,詭譎莫測。
這些朝中混跡的老狐貍,心思都太深了。
以蘇大為的道行,現在只能察覺他們有所謀劃,但究竟是謀劃些什么,目地是什么,仍看不清晰。
一切都在云山霧罩中。
李治的神情,明顯露出了疲倦,他動了動手指。
侍立在一旁的太監王伏勝忙上前兩步:“諸位大臣,陛下乏了,若無別的事……”
“陛下,老臣還有一事啟奏。”
就在此時,一直寡言少語的許敬宗,突然再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