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這種不利的局面,反而越激起他的斗志。
經歷過尸山血海的戰場,豈能被眼前的一點挫折所擊敗?
蘇大為向李治拱手道:“陛下,既讓我審郭行真的案子,但郭行真身為異人,修為不俗,聽說現在入宮給太子治病。”
意思很明顯。
那就是一個身手高明的異人在宮里,而且可能就在太子身邊。
說要查案,但現在投鼠忌器,連人都摸不到。
更別提能查案了。
“此事你毋須擔心,朕已交待秘閣郎中去辦。”
李治的話輕飄飄傳來。
蘇大為心中卻又是一沉。
果然。
李治早有安排。
那么今天殿中的博弈,許敬宗對郭行真的彈劾,還有拖自己下水,以及剝去都察寺,這一切,應該都是陛下計劃好的。
“陛下英明,那若無別的事,臣先請告退,大理寺那邊的任務繁重,臣還要回都察寺做些交代。”
李治深深看了看蘇大為,說了一個字:“準。”
蘇大為雙手抱拳過頭,倒退著退出去。
直到跨出延英殿,他才轉身大步離開。
今天這場戲,虧了。
想看戲,卻不料,成了這些獵人口中之食。
不過也罷,李治既然擔心都察寺權力太大難制,這結果也是注定的。
早點晚點分別不大。
幼稚鬼才會哭天搶地,成年人,還是受著吧。
想想后續怎么做,如何在這不利的局面下,將這局給盤活。
懷著重重的心事,蘇大為快步向外走去。
延英殿上,許敬宗和郝處俊等人,目送著蘇大為離開,看著蘇大為那種被人追趕,像是逃一般的遁走,各人表情各異。
但嘴角,都不自覺往上挑了挑。
等收回目光,再看向眼前的對手,雙方都是臉色一沉,眼中透出譏誚之意。
這棋局,才剛開始。
究竟是誰能笑到最后,猶未可知。
蘇大為這小子,雖然懵懂,但既然被卷入進來,那或許就能成為這天秤上的一枚子,或能影響勝負手。
……
“寺卿!”
蘇大為頗有些灰頭土臉的走進屬于自己的都察寺公廨。
伸手摸了摸數年下來,早已被自己摸到包漿的長桌,上面的筆墨紙硯。
這一切都熟悉了,有感情。
但似乎是到了分手的時候。
聽到有人叫自己,他抬起頭,一眼看到李博,一臉關切得走過來。
“寺卿,你的臉色不太對,出了什么事?”
“李博你來得正好。”
蘇大為微微一沉吟,向他招手道:“上次內衛的事?”
“人手已經聚齊,架子已經搭起來了。”
“好。”
蘇大為猶豫再三,又向他示意,待他走近些,才壓低聲音道:“那件事,已經落實了。”
“何事?”
“就是之前說,陛下有意將都察寺拆分,今日,已經確定了。”
“啊?!”
饒是李博為人冷靜,此時也驚得目瞪口呆。
“那寺卿你,那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