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通天河里,是否有馱經的老鱉?
“阿彌,這邊過來一下!”
遠處,傳出大將薛禮的聲音。
此次奇襲,以蘇大為為主帥,以郭待封為后勤軍需佐,以猛將薛仁貴為先鋒,以安文生為贊畫。
麻雀雖小,肝膽俱全。
蘇大為聽到聲音,夾了夾龍子的馬腹,向著薛仁貴那邊趕去。
他沒注意到,在數里之外的山石上,一只半人高的烏鴉正側頭打量著這支隊伍。
看著唐軍蜿蜒如蛇般自大非川上的山澗行過。
烏鴉黝黑的眼睛里,閃過一點詭異的綠芒。
呱~
這只代表不祥的大鳥振翅飛起,轉瞬消失在山巔。
夜色籠罩,唐軍的軍營漫散開,看似凌亂,實則聚散離合,各有章法。
星星點點的篝火之下,埋伏了不知多少明暗哨。
身處敵國,蘇大為盡可能的小心,避免任何失誤。
“我用兵一向先為己之不可勝,而后待敵之可勝,不過這次情況有一些變化,不得不冒一次險。”
營帳里,蘇大為伸手在地圖上指了指:“雖然風險極高,但收益更可觀,這一路,大家都要萬分小心,不要暴露任何破綻給吐蕃人。”
安文生盤坐在篝火旁,雙手捧著一個陶缽,一碗羊肉湯灌下去。
他雙手放下陶缽,正了正衣冠。
然后從袖中取出干凈的絲帕,折疊整齊,輕輕在自己的唇邊按拭了幾下。
雖然身處荒郊野外,但門閥貴族的習慣,依舊做得一絲不茍。
“裝逼犯。”
蘇大為笑罵了一聲。
安文生卻是不動聲色,將絲帕收回衣袖,再展了展雙袖,端正腰脊,這才開口道:“最危險的其實是翻躍大非川之后,吐蕃人到底有沒有中計,是不是落后我們一段路程?
若答案為否,翻過大非川,在大非川下方的草場上,將是我軍最脆弱的時刻。
一但在平原環境被占據兵力優勢的吐蕃人包圍,此次任務就失敗了。”
郭待封一雙眼睛靈活的左右轉動著,分別偷看了一眼蘇大為、安文生和薛仁貴等人。
見沒人開口,他才小聲道:“我們至少可以奪下伏俟城。”
“那有什么意義。”
薛仁貴冷哼一聲:“我們花了這么大的心力,甚至不惜以三千人冒險奔襲千里,為的可不是一個小小的伏俟城,而是要畢其功于一役,將吐蕃人的都城拿下。”
說到“拿下”二字。
薛仁貴的拳頭狠狠砸向地圖。
卻被蘇大為眼疾手快,將地圖一下子抽走。
呯!
篝火跳了跳,幾點火星飛濺出去,剛好濺到郭待封身上。
令這位年輕的貴族將領驚叫一聲,跳起來不住撲打身上的火,狼狽至極。
“仁貴你小心點,地圖打爛了你給我賠一副新的?”
“咳,一時激憤。”
薛仁貴手扶著膝蓋,向著郭待封笑道:“一時失禮,莫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