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人數,遠遠占優。
折顏的五萬兵。
阿桑果收拾弓仁余下的殘部還有兩萬多,近三萬人。
而悉多于自己手里還有三萬人。
三者兵力合起來,便是十萬大軍。
這十萬軍,一半是烏海防線抽調。
另一半,則是從論欽陵手中抽調的精銳。
正因如此,在鄯州面對大唐一線,吐蕃防線的兵力越發單薄。
這是一個重大隱患。
如果唐軍援軍此時到達。
此消彼長,論欽陵守備的防線,會增添極大風險。
就在悉多于腦中急轉時,突然帳外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悉多于大將,阿桑骨將軍,有……有狀況!”
悉多于抬起頭,看了一眼折顏和阿桑骨,揚聲道:“進來說話。”
一名臉頰帶著高原紅,皮膚黝黑的吐蕃兵小跑進來。
右手撫胸,先向帳中悉多于行禮,再向其余將領鞠躬。
“出了什么事?”
“唐軍,唐軍那邊……”
小兵站起身,嘴唇哆嗦了一下:“他們把……把弓仁大將的尸體掛了起來。”
“什么?”
悉多于一下子跳起來。
他感覺自己頭皮一炸。
阿桑骨和折顏同時面色大變。
“去看看去!”
片刻之后,一幫心急火撩的吐蕃將領,已經策馬奔到谷口。
穿過吐蕃自己設立的營壘和堵住谷口的柵欄,來到了雪谷口,一眼便望見,在谷中,屬于唐軍那邊,不知何時,立起一根高高的木桿,此時有半截硬挺的東西,正懸掛在上面。
見到這一幕,阿桑骨舔了舔唇,聲音苦澀的道:“大將,那是……弓仁大將昨日穿的衣甲。”
“真是弓仁?”
“我不知道,但昨日弓仁大將就穿著這身衣甲。”
“如何只剩半截?”
悉多于怒道:“他們敢侮辱弓仁的遺體!”
“大將,昨日,弓仁被那唐將隔著數里,一箭射中,他……他的上半身便碎了。”
阿桑骨說得眼珠子都紅了。
折顏也在一旁作證,在這一點上,出奇的與阿桑骨保持了一致。
“昨日我趕到時,正看到弓仁的旗幟掉落,我在旗下,撿到了弓仁的耳朵和金環。”
他這么一說,悉多于想起來了。
這枚弓仁的金環,上面刻有噶爾家族的印跡,每一位噶爾家的子孫都有一枚。
昨日折顏確實親手將弓仁的金環交給自己。
但是,當時自己沒有細問弓仁的死狀。
而折顏也有意回避了這一問題。
直到此刻才知道,弓仁的死法居然如此凄慘。
抬頭看著被唐軍掛在木桿上,暴露在陽光下的弓仁遺骨,悉多于臉頰微微抽動了一下,咬牙切齒道:“唐人,辱我太甚!”
“大將,咱們殺過去,把弓仁的遺體搶回來吧!”
“大將,請下令吧!”
折顏也在一旁道:“若不做出反應,只怕軍心士氣,會大受影響。”
“可惡的唐人!”
悉多于用手按住自己的心口,仿佛能感覺到那枚貼身收藏的金環上,散發的溫度。
閉上眼睛,仿佛還能看到幼年的弓仁,咯咯笑著向自己跑來。
“弓仁,我的弓仁,我兄長最后的兒子。”
悉多于張開眼睛,眼里閃過一絲厲芒:“傳我軍令,聚將,準備作戰。”
這一下,真的出乎折顏和阿桑的預料。
“大將,打多大?”
“多大?”
悉多于用手里的馬鞭遙指谷口處弓仁被懸掛起來的尸身道:“弓仁在那里看著我們,你們說,打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