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干什么?
蘇大為竟有一瞬間懵逼。
他做過將軍,做過都督,做過行軍總管,總過都察寺卿,做過不良帥,可唯獨沒有管過民生,沒有在一地理政安民的經驗。
明崇儼這一句,倒是令他愣了片刻。
不過,稍一思索后,他心中有了主意。
“如今一是疫情,二是要控制流民,不使疫情擴散,那么首先我得知道本地的情況。”
“方才我已經帶縣令巡視過了,黃安縣方圓五十余里,人群聚集的就是這片山洼,現存人只有數百,而且過半染疫,這疫情來得蹊蹺,至今不知是如何傳播開的。
本縣也不知有多少人為了活命,逃躥入山林,有的去了附近州縣逃難,有的遁入山林,或許餓死在山中,或許為野獸所食,又或者是跟深山中一些土人在一起。”
明崇儼豐神俊朗的臉龐上,第一次露出苦澀之意,他叉手道:“這種情況,我雖自詡多智,也不知該怎么辦好。”
“現在縣里還有多少可用的人手?”
“如你所見,就剩那三名衙役。”
唐朝制度,上縣,縣令一人,從六品上;丞一人,從八品下;主簿一人,正九品下;尉二人,從九品上。
中縣,縣令一人,正七品上;丞一人,從八品下;主簿一人,從九品上;尉一人,從九品下。
中下縣,縣令一人,從七品上;丞一人,正九品上;主簿一人,從九品上;尉一人,從九品下。
下縣,縣令一人,從七品下;丞一人,正九品下;主簿一人,從九品上;尉一人,從九品下。
這些縣的區別,只在于人口規模和官員品級。
黃安縣屬于中下縣,應有縣丞一人,主薄一人,縣尉一人。
“沒有了,除了我與那三名差役,已經找不到別人。”
“主薄?”
“數日前染疫死了。”
“縣尉?”
“一夜之間,全家不見蹤跡,大概是全家逃了。”
“這……”
這特么還能不能行了。
“原來的縣令是致仕還是逃了?”
“我來了后聽說,黃安縣原來的縣令,去歲被山中土人埋伏,被人用大棒敲碎了腦袋,那之后一直到現在,一直沒有人補缺。”
蘇大為:“……”
窮山惡水出刁民,連繼任的官員都不敢來。
這里不光有旱澇蝗災,有疫情,還有愛敲人腦袋的土人。
這是什么樣的神展開。
自己手下,連條破槍,不,連只狗都沒有。
就那么三個面黃肌瘦,看著也只剩一口氣的差役。
見蘇大為臉色難看,明崇儼抬頭看了看他:“若縣令一時難以決定,在下倒是有個提議。”
“你說。”
“先吃飯吧。”
明崇儼說得正氣凜然,但是他的肚子,卻發出不爭氣的饑鳴聲。
蘇大為一臉詫異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