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的書卷,目光投向高舍雞:“何事?”
“有折沖府都尉違制,私下取了甲胄。”
“是誰?”
“長安魏三郎。”
這個名字,蘇大為印象極深。
白天在城門前,正是這魏三郎攔住那些城門吏。
“魏三郎?怎么會是他。”
蘇大為皺眉道:“他想做什么?”
“阿郎,現在還沒有確切的消息,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氣氛有些不對,總感覺有些什么事要發生。”
高舍雞臉上流露出憂心仲仲之色。
……
轟!
橫刀重重的劈砍在宮門上。
碎木飛濺。
除了帶頭的那些死忠之士,大部份跟隨魏三郎的士卒,臉色一片慘白。
私闖宮禁,說得好聽叫除賊,可若不好聽,那便是謀逆!
“都打起精神來,速速破門!”
魏三郎抹著臉上的雨水,手執橫刀,殺氣騰騰的從隊列走過。
他的肩膀上沾著一些腥紅,連雨水都無法沖刷干凈。
也不知是敵人的血水,還是他自己的。
宮門下,傳出陣陣吼叫聲、喊殺聲。
有執守宮門的宿衛,已經在里面張箭還擊。
帶頭破門的士卒,猝不及防下已經傷了數人。
現在是牛七郎帶著人在對射,壓制那些宿衛。
但看魏三郎等人連破門的器械也沒有,就可以想像到他們起事是如何的倉促。
“三郎!”
“我們真的能成嗎?”
一個顫抖的聲音,從一旁響起。
魏三郎瞇起眼睛看過去,認得是自己的同鄉張敬之。
“敬之,你現在說這話,什么意思?”
“我們這……萬一……”
“你知道什么?沒有萬一!”
魏三郎一把抓住張敬之的肩膀,將他拉向自己,聲音惡狠狠的道:“還記得咱們當初在隴右嗎?”
“記得!”
“那時想活,想活下來,能到長安就好了,長安不僅事少錢多,而且再不用擔心這顆腦袋,而且回來后,咱們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魏三郎瞇起的眼睛里,涌起熱辣辣的東西。
“我記得,我都記得!”
張敬之大口喘氣。
那張國字臉上,被雨水澆得濕漉漉的,臉色臘黃。
他劇烈喘息著:“我記得,剛入伍的時候,幾十個人鉆在一個臨時搭建的營帳里,臭氣熏天,總有幾個身強力壯的,欺壓我們這些新入伍的。
有活都給我們干,有肉他們先吃,有興趣了先挑我們干。
咱們被欺負的神經都不正常了。
就在這時候,幸虧你,三郎,你拉了我一把,把我帶到將軍身邊做了親衛。
你說,咱們是同鄉,還是遠到沒邊的親戚。
打那以后,就沒人敢欺負我了,有什么好東西都分我一份,和人起爭執了,你也總替我出頭。
從那以后,打仗結陣我就緊跟著你。
有人跑過來我就砍,有箭飛過來我就擋!”
“兄弟!”
魏三郎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要知道咱們這一切是誰帶來的。”
“王將軍?蘇總管?”
“你也聽到消息了吧?王將軍才回長安,便被奪職在家,蘇總管雖然好似風光無限,但朝中有奸賊,這背后的兇險,知不必多說。
以蘇總管的功勞,便是當個宰相,又有何不可!”
“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