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唐外蕃胡將中的絕對大佬。
前幾年征高句麗時,契苾何力曾被李治任命為遼東道安撫大使。
與李勣合兵擊高句麗。
后來高句麗被打破,契苾何力因功被封為涼國公,加號鎮軍大將軍。
“天皇天后,臣以為,兵部不比吏部,任尚書者,必須了解軍事,才能坐得穩。蘇大為乃邢國公生前兵法傳人,而且隨邢國公滅西突厥,東平百濟、高句麗,又滅吐蕃,如此戰功赫赫,當得起一聲名將。
軍中最服的就是戰功,蘇大為既有此能力,繼任兵部尚書,又有何不可呢?”
契苾何力的聲音氣韻始終帶著點胡人的口音,然而中氣十足,在含元殿如同洪鐘一般,余音裊裊。
文武百官本來因為契苾何力站出來而竊竊私語。
在這一刻,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有契苾何力的聲音在回蕩。
蘇大為心里十分詫異。
自己當年在滅高句麗時,各軍分進合擊,并沒有與契苾何力打過照面,也就談不上什么交情。
沒想到此時他居然會站出來為自己說話。
契苾何力……
自己跟他不熟啊。
心中剛想到這,又將武臣中有一人走出,叉手大聲道:“臣附議!”
這是一名中年武將,身長七尺余,膀大腰圓,面容沉毅。
他的雙手極大,叉手時,給人一種特別穩定之感。
這是東夷都護程名振之子程務挺。
時任右武衛將軍。
也是蘇大為在軍中的老部下。
程務挺一出來,軍方大佬中,又有數人站出來。
“臣附議!”
“臣也附議!”
“臣等皆推舉蘇大為做兵部尚書!”
還是軍中袍澤好啊,不愧是一起扛過槍的關系,鐵鐵的。
沒那么多彎彎繞繞。
軍中服的就是軍功。
哪怕有些出自世家高門的武臣,此時竟也站出來支持蘇大為。
場面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看上去,倒是支持蘇大為的占了大多數。
文臣班列里,站在隊首的右相李敬玄眉頭微不可見的挑了挑。
回頭看了一眼身后長長的隊列。
百官中有一人立刻會意,站出來大聲道:“天皇天后,臣有事上奏。”
此人乃是兵部郎中王悠之。
大唐兵部官職為尚書一人,正三品。
侍郎二人,正四品下。
郎中二人,從五品上。
員外郎二人,從六品上。
職方、駕部、庫部三司,各設郎中一人,從五品上。
員外郎一人,從六品上。
主事二人,從八品下。
郎中不過區區從五品上,看上去在這滿朝文武大佬面前,官職不高。
但實在是個要緊的位置。
最關鍵的是,他本就是兵部的人,說起話來,也就格外有份量。
不待珠簾后的李治和武媚娘開口,王悠之已經迫不急待的道:“方才大將軍所說,兵部需要知兵,這是對的,但是想任尚書一職,不是光懂用兵就足夠的。
畢竟兵部領兵曹、職方、駕部、庫部四司。
職掌武官銓選考核及軍籍、地圖、疆界、邊防、車輿、廄牧、驛傳、裝備、軍械、儀仗等軍事行政之節制。
這非尋常武人所能勝任,非得文武全才不可。
臣知開國伯素有戰功,但畢竟年輕,對這些政務,只怕是有所不及……”
這話說得看似合情合理。
先前站出來為蘇大為張目的武臣們,一時啞口了。
舉薦是要擔責任的。
兵部尚書又確實是一個要緊的位置。
萬一蘇大為真在位子上弄出什么事來,今日舉薦者,到時是要付連帶責任的。
這……
含元殿內,氣氛一時尷尬。
最先站出的吏部侍郎谷德昭見狀,撫須冷冷一笑,趁熱打鐵道:“兵部尚書不但要知兵,更要懂理政,要懂得與各部協調,處理好軍中要務,解決大軍后顧之憂,為國分憂,為陛下分憂。
此位高權重,以蘇大為年小德薄,何德何能,能坐上這個位置?
若他能坐,這朝中誰人又不能坐?”
這話說得,便有些刻薄了。
谷德昭輕撫長須,正氣凜然中,又挾著一絲輕蔑之色。
他們這幫老臣,是隨著太宗當年一起打天下的。
最看不起的,就是現在的年輕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