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更是一怒,斬殺密宗大能,白馬寺僧眾,八仙等大能。
但是老君觀的命運,承貞的命運,卻因蘇大為隨意點撥,踏入不同道路。
此后數十載,承貞入茅山宗,苦心修煉,終成道門一代宗師。
并傳下坐忘論等種種修行法門。
名播天下。
此是后話,暫不細表。
……
紅霞滿天,如同美人玉靨。
夕陽下,兩個身影,手牽著手,在山腳緩緩踱步。
山下有溪。
蜿蜒前行,不知通往何處。
溪水在晚霞光照中,波光粼粼。
如萬點金鯉。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
一直到,聶蘇忍不住,首先打破這份平靜。
“阿兄,那法海拆散許仙和白素貞,不是好人,你不用往心里去。”
“嗯?”
蘇大為不禁啞然失笑,輕握了握小蘇的柔荑:“你以為我是在想這個?”
“阿兄生性善良,每次都是人家先欺負我們才出手,這次也是那些和尚欺負人,阿兄做得對。”
蘇大為忍不住伸手在聶蘇挺翹的鼻梁上輕刮一下。
“多謝老婆體諒,不過我想的不是這件事。”
其實白素貞和法海,是民間傳說,至少不是唐朝發生的事,方才那法海做的惡,是仗勢欺人,想將老君觀斬草除根。
與拆散許仙和白素貞,并無關系。
不過,這些也沒解釋的必要。
迎著聶蘇探詢的目光,蘇大為繼續道:“我方才想的是張果那些人,與我們遇到的這些惡僧何其相似。
明明是大能,有大神通,豈是李淳風簡單一句‘不讀書’便可解釋的。”
“嗯?”
聶蘇大大的眼睛里,閃過疑惑的光。
不知蘇大為提起李淳風阿爺說過的話,是要說什么。
“我是在想,人是時代與環境的產物,哪怕是修煉者,異人大能,也難免俗。”
做為后世人穿越而來,蘇大為與這個時代人,思維上有著根本的不同。
盡管平日里,他都小心的隱藏著。
許多這時代視為理所當然的事,他有不同看法。
比如所謂世家,所謂耕讀、寒門,其實都是地主。
沙門提出“眾生平等”,這個眾生里,肯定不包括底層百姓。
正因如此,他常會說一些在旁人看來,十分奇怪的話,或者驚人之語。
“張果那些八仙里,有些人是不讀書,但像大唐右相李敬玄,他弘文館學士出身,豈是不讀書?
歸根到底,無論是張果,還是其他大能,都是自魏晉、隋末而來的輪回大能。
那是一個信仰毀滅的時代,是一個血腥殘酷的時代。
衣冠南渡、五胡亂……”
蘇大為搖搖頭,不再說下去。
小蘇不會懂這些的,她的心太干凈。
于是他最后總結道:“魏晉傳下來的世家門政治,還有血腥殘酷手段,遺毒甚深,張果這些人,從那個時代而來,早就習慣了暴力解決問題。
一句話便是,我要殺你,與你何干。”
看著聶蘇仍是一臉呆萌,小鹿般純凈的眼睛里,寫滿了困惑,蘇大為失笑補充道:“習慣了揮舞錘子的人,看誰都是釘子。
我現在好像也有點習慣了,哎,絕對的力量容易讓人迷失。
不過……這樣比較省力,嗯,就做錘子又何妨?”
這番自問自答,聶蘇終于聽懂了。
“阿兄,省力嗎?”每次都動手的話,只怕也不省力吧。
“至少省心了。”
蘇大為摸了摸鼻子:“比起跟人講道理,以德服人,還是一巴掌拍死制造問題的人,比較省時省力吧。”
于是聶蘇便乖巧的點頭,表示認同。
“阿兄說的,一定就是對的。”
“多夸我一點,我承受得住。”
蘇大為哈哈大笑,心情莫名好起來。
果然跟著一個心凈如琉璃的女子,這心,也變得輕盈起來。
不去考慮善惡,只憑本心。
以性施行。
便是痛快。
“阿兄,前面……”
聶蘇突然發出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