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狂信者。
這家伙究竟說的是什么?
聽不懂。
但看他那模樣,就像是虔誠皈依的狂信者一樣。
上官婉兒則是向著蕭禮,悄悄叉手,面色肅然。
她相信矩子,相信矩子說的,真的可以改變整個大唐。
而那些宮人太監和宮女們,則個個如聽天書一般,一臉迷茫。
所有人里,只有蘇大為懂了。
“你確實做得不錯。”
蘇大為看著他,若有所思:“我只提出想法,你竟在此基礎上,充實理論,著書立說,甚至發展出類似宗教和傳銷的組織,讓無數信徒向你皈依。”
被蘇大為提起得意之處,蕭禮的眸光微微閃動。
仍舊保持著極度的冷靜。
仿佛他的怒火,與理性,是兩個同時存在,互不干涉的系統。
“我的問題是,現在究竟有多少唐軍被你的教義滲透?”
這句話問出來,蕭禮臉色微變,并不回答。
蘇大為繼續道:“你不回答也不要緊,以前你們在暗處,所以不為人所知,現在既然已經知道,總有辦法甄別出來。”
“你要做什么?”
蕭禮終于色變。
之前蘇大為出現,甚至打飛他手中橫刀,他沒怕。
蘇大為釋放若有似無的殺意鎖定他,他也沒怕。
但這一刻,聽到蘇大為問及軍中伙伴,“不良”的信徒,蕭禮竟有些懼了。
他的聲音提高,緩緩道:“難道你要打斷這變革?昔日的屠龍者,終成惡龍嗎?”
這話出來,又是一個讓人聽不懂的說法。
但蘇大為懂。
他向著蕭禮搖頭道:“其實我有許多疑問,但如今似乎也不必問了。”
前些年李治用替身上朝,自己覓地潛修,但卻遭遇宮禁之亂。
有從西域退伍的老兵,悍不畏死,沖入宮中。
同時還有詭異,還有復國的突厥人。
當時許多線索不明。
蘇大為最后只追查到王方翼頭上。
但王方翼服毒自盡。
最后只留下一首詩。
一首絕無可能在大唐出現的詩。
“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許。”
所以……
答案雙方心知肚明。
“你當然不必問,因為你同我一樣,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
蕭禮冷笑。
他的眼里毫無笑意。
蘇大為不置可否:“我回來前,先去長安看過蕭嗣業,向他打聽過關于你的事,據說你十歲前,不會說話,也甚少與外人接觸,蕭嗣業幾乎以為你是傻子。
只是突然有一天,開竅了,表現的異常聰明。
但常說出一些奇怪的話。
蕭家以為你被狐妖附體,還請過和尚驅邪。
自那以后,你就正常了。
像是個正常孩子。”
說完,蘇大為向著蕭禮微微一笑:“真是好熟悉的故事。”
蕭禮不答。
蘇大為示意武媚娘與李弘稍待,向蕭禮繼續道:“我不知你是突然來到這里,還是從小裝傻,但你很聰明。
在嘗試過表現天才,發現此路不通,險些被蕭家請的和尚浸在豬籠里溺死后,你便改變了策略。
開始努力融入這個世界。
同時你心里也憎恨那些和尚。”
蘇大為停了一停,見蕭禮沒反對,接著道:“此后十幾年,你按著正常的晉升流程,入伍,從軍,從基層做起。
因為童年的那番遭遇,你從不向人提你蕭家人的出身。
蕭家也只當沒有你的存在。
畢竟,一個從小是傻子,后來又疑似被妖物附近的孩子,說出去實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蕭禮依舊沉默。
只是雙眼變得越發陰霾起來。
他的拳頭微微握緊。
蘇大為看了一眼,又道:“本來如果按著正常情況,你會娶妻,生子,做個中層武官,或者死于某次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