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此刻全身感覺不到一絲熱度,只覺猶如半只腳踏在鬼門關上。
數名不良人走上來。
為首的,是南九郎的副手,洛陽不良副帥黃三手。
一上來,先叉手行禮,語極恭敬:“我等奉命在此行走,不知金吾衛這邊是?”
李敬業深吸一口氣,挺起胸膛,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哦,我們聽說這邊有酒肆違了孝制,過來查看一番。”
說著,又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問:“兄弟,這什么狀況?”
以李敬業過去的心氣,自然是看不上黃三手等人,但他此刻剛受貶,再加上恐懼黃三手背后的人,還有眼前招惹上的事。
說話聲音都比平時柔和了數分。
黃三手微微一笑,欠身道:“宮中貴人辦事,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
“哦~~”
李敬業故做恍然:“原來是宮中的事,那便沒事了。”
說著,轉身沖大伙使了個眼色:“都撤了吧,沒人違制。”
其余的金吾衛也都是人精,一個個打著哈哈,故作輕松:“哪個王八糕子亂報消息,這么熱的天,白跑一遭!”
“就是,不如去武候鋪子納涼!”
“前面三條街有個冰鋪不錯,咱們過去吃一碗……”
一眾金吾衛相互打著眼色,轉身離開。
身后,黃三手挺起身,深深看了李敬業一眼,沖身邊不良人耳語幾句,眾人轉身回馬車,向嚴守鏡回報。
嚴守鏡點點頭。
輕揮了揮手,不良人忙撤開,在稍遠處警戒。
然后是一些膀大腰圓,一看便是宮中出身的武者,身穿著常服,頭戴幞巾,但卻難掩一股彪悍之氣。
這些人守在各處要道,神情警惕。
再然后,還有數名太史局的異人,隱隱守在馬車周圍。
酒肆四周高大建筑,被人蹬蹬蹬的上去。
一番清場后,高出酒肆的樓宇都被人守住。
“頭兒,這事不對啊。”
數百步外,街道轉角。
副手陳墨之縮回窺視的眼光。
膽戰心驚道。
“還用你說!”
李敬業低罵道。
只要眼睛不瞎,就能看出來。
這份守衛警戒程度,何止是高,簡直是高到離譜。
恐怕,只有天后那種身份,才能配上這種級別的守備吧?
以李敬業的眼力,實在想不出還有任何人,能做到這種程度。
“頭兒,頭兒!”
身后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先頭派去查酒肆背景的金吾衛,興匆匆的跑上來。
人還未到,早被其余人沖上去,七手八腳的按住。
捂嘴的捂嘴,抱腿的抱腿。
“唔唔唔~~”
被一眾兄弟舉了個懸空的金吾衛還不知發生了何事。
只是瞪大一雙驚恐的眼睛,拚命掙扎著,眼中滿中:你們做甚?捂我嘴做甚?好你個黃三郎,是你帶頭的對不對?我早就感覺你看我的眼神不對!我把你當兄弟,你特么想……
“小聲,小聲點!”
黃三郎滿頭大汗,低聲道:“若驚動了那邊的貴人,大伙一起死。”
這話,令查探消息的金吾衛瞬間明白過來。
連連點頭。
眾人這才松開他的嘴。
架著他直仆到李敬業面前跪下。
“說,查到了什么?”
“查到……咕嘟~”
“你特娘的別吞口水,快說!”
“查到了,這酒肆,是郡公的產業!”
“郡公?”
李敬業心頭狂跳,嚇得聲音都變形了:“莫非是蘇大為?”
我特么就知道,一但涉及到蘇大為,所有的事都不簡單。
這蘇大為,就是我命中的災星!
“不是!”
這聲音令李敬業一愣:“不是蘇大為的產業?”
“不是。”
那金吾衛喘了口氣道:“是丹陽郡公,丹陽郡公家的。”
丹陽郡公李客師。
李敬業氣得臉都變色了。
雙眼噴出怒火:“你特么說話能不大喘氣嗎?”
丹陽郡公的產業,與那蘇賊家的有何區別?!
這念頭才起。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