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那些人,已經窮得只能吃草根樹皮了。
對于徐九郎說的話,鄭二郎一個字都不信。
鬼你媽的,大唐縱是再窮,也無非是吃肉和吃餅的區別。
怎么會有地方窮得吃不上飯?
這徐九郎年紀不大,但是嘴里卻不老實,嘿,以后慢慢招呼,慢慢調教。
鄭二郎對徐九郎那種輕蔑的神氣,徐九郎自然清楚。
但他卻也無法可想。
他生來膽小,被鄭二郎一個眼神掃過,便瑟瑟發抖。
也不知如何解釋。
只有點頭跟上的份。
在徐九郎身后,已經做了兩年兵的曹大頭嘴里咬著草根,不耐煩的道:“頭兒,再不走就要誤了時辰了。”
他身上背著一把大黃弓,手上虛握著一只角弩,腰上掛著兩個箭壺。
顯得比鄭二郎還要夸張。
“大頭,休要多嘴,都聽鄭老大的。”
曹大頭身后一個魁梧漢子呵呵一笑,左手執盾,肩膀上扛著一個鐵錘,像是一名力士。
名牛六郎。
天生有一膀子力氣,隊里有什么力氣活,苦力活,都交給他做。
偏偏此人生性樂天,不以為苦,還總是樂呵呵的,嘴里能有說有笑。
任鎮兵已經三年。
比曹大頭還多一年。
本來是頗討喜的性子,唯一可惜的是,食量有些大。
昨天一頓飯下來,鄭二郎的臉色都黑了。
“好了,你們幾個都給我閉嘴吧。”
鄭二郎回頭看了一眼,轉向前方日常巡邏的方向,眼睛微微瞇起。
像是透過漫天的風沙,看到極遠的地方。
“我最近有種預感,大概會不太平,大家都小心些。”
曹大頭啐地一口,將嘴里嚼的草根吐到地上,輕蔑道:“這里是西域,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找我們大唐的晦氣?”
牛六郎在后面呵呵笑道:“你忘了之前那些西突厥人?”
“突厥人算個鳥,國都被咱們滅了,秋后的蜢蚱,蹦不了幾天。”
曹大頭冷笑一聲:“只待咱大唐的天兵一到,這些臭賊,都會被砍掉腦袋。”
徐九郎在一旁弱弱的道:“可是我聽說……征西的薛仁貴將軍,兵敗了。”
“閉嘴!”
這一下,三名老兵一齊爆喝出聲。
鄭二郎是殺意。
曹大頭是震怒。
牛六郎是凜然。
三人一喊,徐九郎頓時脖子一縮,不敢再多話。
四人走走停停。
今日風沙大,能見度低。
再加上方才的那番對話,眾人的心情都不太好。
隊伍一時沉默。
耳邊只聽到風沙呼呼作響。
天地一時有些昏暗。
“這些年,這邊風沙越來越大,草地卻越來越少,都養不起牲畜了。”
曹大頭突然抱怨道。
牛六郎笑呵呵的接了一句:“好在咱們在河邊的田地長勢還不錯,只要水不斷,就餓不死人。”
徐九郎總算找到機會,弱弱的道:“河里魚也多,每天只要花點時間,便能得些魚獲。”
這話說出來,曹大頭和牛六郎兩人都感覺食指大動,口水情不自禁的分泌多了些。
“嘿嘿,一會巡視完了,我們替你去喂牲口,你小子去弄點魚來。”
“這小子膽子雖小,捕魚的本事卻不差。”
不愧是吃貨民族,三兩句便拐到吃上了。
三人嘀嘀咕咕,商議著如何改善伙食。
只聽領隊的鄭二郎突然一聲低喝:“戒備。”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