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直、張玄歧見了,都大感新奇。張玄歧終究是孩子心性,湊上前去細看,只見那釣繩直直地垂入水中,下半截竟像穿過了盆底似的,消失不見了,浮漂卻是好好地浮在水面之上。
不多時,盆中水面原本平靜如鏡,這時忽然泛起一陣漣漪,浮漂迅疾地動了幾下。袁師道一提釣竿,只見釣竿一彎,盆中水花一陣亂濺,一條肥美的大青魚,竟被他從盆中給釣了上來。袁師道如法炮制,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又釣起來兩條一尺來長的鯽魚。蕭玄直將魚抓入到木桶中,提到船尾,和船家一起生火做飯,不多時,油鍋中煎魚的香氣,便一陣陣地飄了過來。
五山的修行之士,歷來不忌葷腥,不禁嫁娶,與尋常的修道之士,大為不同。因此,蕭玄直留下一條青魚給船家,將煎好的兩條鯽魚,連同米飯端到船艙之中,與袁師道、張玄歧一起用飯。袁師道只嘗了一口魚肉,吃了幾口米飯,便停筷不吃,拿清茶漱過口,移坐到船艙邊,臨窗看景。
蕭玄直出自天龍山,師友之中,不乏見多識廣的得道高士。他心里清楚,傳說中修仙之人辟谷絕食、餐風飲露,乃是后世附會出來的傳說,純屬子虛烏有。畢竟,羽化登仙之事,世上有幾個人親眼見過?肉身凡胎,不飲不食,又如何能夠維持下去?然而,袁師道一路上飲水進食極少,而精力卻絲毫不見損減,這些都是他親眼所見。蕭玄直的心中,難免直呼咄咄怪事。
張玄歧此時卻正是長身體的年紀,胃口極好。蕭玄直給他盛了一大碗米飯,將油煎鯽魚的湯汁,濃濃地澆在米飯上,又將魚腹上鮮美少刺的部分挾下,鋪在米飯上。張玄歧吃得極為香甜,不一會工夫,一大碗香噴噴的米飯,便一掃而光。
三人用過餐,蕭玄直收拾好碗筷,回到船尾,與船家一起洗涮。張玄歧見那釣鉤上還剩下了半截魚餌,便學著袁師道的樣子,將釣繩放入木盆之中,也端坐垂釣起來。
大概此地江流平緩,兩岸水草豐美,正是魚群的聚集之地。張玄歧垂釣才一會,便接連釣起了兩尾江魚。只不過,他運氣欠佳,釣上來的,都是一指來長的小魚,而釣鉤上的魚餌,卻也被小魚吃了個精光。
張玄歧見沒有了魚餌,釣鉤光禿禿的,很是掃興,便將一條小魚鉤在釣鉤上,投入到水盆之中。那小魚乍一入水,死里逃生,一頭便向盆底扎了下去,瞬間就不見了蹤影,只留下那浮漂,在水盆中左沖右突。
過了一會,那浮漂本來是沉在水盆之中的,不知怎地,突然浮出了水面,像是小魚已經脫鉤而去。張玄歧正在納悶,只見浮漂像是被一股大力猛地拉扯一般,向水中疾沉下去,隨即釣繩一緊,拉得他手中的釣竿猛地一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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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玄歧毫無防備,只覺得釣竿一沉,幾乎脫手,忙招呼蕭玄直前來幫忙。天龍山依山傍水,紫陽宮下,便是青江,門下弟子大多擅長嬉水捕魚。蕭玄直也精于此道。只見他接過釣竿,也不使勁提竿,而是不時地提拉釣竿,收放釣繩,由著那上鉤之魚,在水中來回游弋。不到一頓飯的工夫,蕭玄直收竿提線,從那水盆中,穩穩地釣起了一條長近兩尺的大黑魚。原來,那釣鉤上的小魚,竟然被大黑魚當作了魚餌,一口吞入了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