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靜坐之中,天色漸漸地明亮起來。袁從真見東方漸白,林梢間隱隱有光亮透了進來,也不招呼張玄歧,便徑自起身,尋路離開。張玄歧見她忽然起身離開,下意識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這一帶林深樹密,并沒有現成的道路,二人無法閃現前行,想要騰身到半空,在林間的樹頂上飛躍而行,二人的功力又頗有不足,不敢冒險嘗試,只能一步步的在地上尋路前進。
張玄歧沒走幾步,心里就難免疑惑,這個地方如此荒僻,是誰設下的方便法門,又是做什么用的?但是看到袁從真沒有想要理他的意思,這個疑問自然也就咽進了肚子里。
二人一前一后,在密林中走了有大半個時辰,這時眼前林木漸稀,透過林間的枝葉間隙,隱隱可見前方是一座大山。
袁從真見到前方的大山,便加快步伐,不多時,眼前視野開闊,大山的全貌已經一覽無余。只見這座山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沒有余脈,與遠處的群山并不相連,山形甚是奇特,像是倒過來的一個圓形漏斗,但是山勢顯得頗為陡峭。山的主體林木茂盛,郁郁蔥蔥,還像是尋常大山的模樣,只是山巔上好像人工修筑了一個巨大的石頭堡壘,遍體火紅色,日照之下,仿佛著了火似的,殷紅如血,大放紅光,顯得甚是奇異。
袁從真看到這山,哈哈笑道:“繞來繞去,可又繞回來了。”回頭對張玄歧說道:“你小子也不用趕著回逍遙山了,我帶你去長長見識。你見識過齊云山的形宗,現在也見識見識赤城山的心宗吧。”
張玄歧見眼前的這座山居然就是赤城山,而袁從真的話語之中,似乎與赤城山的關系非同一般,心中難免有些詫異。他對五山的掌故知之甚少,一來在天龍山時年紀尚小,知道的原本就極為有限,二來袁師道自視極高,對五山中人的一些掌故八卦,一向甚是不屑,極少跟他提及,而同門之間又少有來往,信息很是蔽塞。因此,這方面他極為孤陋寡聞,不明白袁從真所說的形宗、心宗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天龍山素來有仙師派、本師派這兩大派別,卻不知道齊云山、赤城山又有什么形宗、心宗的區分。難道這兩山原本是一體,后來才一分為二的不成?
張玄歧知道,赤城山俗稱無頭山,這時看向山頂,只見赤色石堡上面似乎是一片平地,遠遠看去,確實像是被人憑空削去了山尖似的,顯得甚是怪異。更怪的是,那赤色石堡之上,除了依稀可見一些大大小小的孔洞,見不到尺椽片瓦。張玄歧聽人說起過,赤城山巢云宮凌云高踞,上接霄漢,規模極大,這時遙望山頂,卻見不到一磚一瓦,心中難免十分疑惑。
張玄歧跟隨袁從真尋路上山,從密林之中來到山腳之下,真是望山跑死馬,瞧著很近,其實路程甚遠。不過,二人視野所及的一大片地方,林木漸稀,多的是低矮的灌木叢,以及一望無邊綠油油的草甸,道路比叢林中要好走得多。
知道已經到了赤城山的地界,袁從真便不著急趕路,只是漫步而行,心情似乎甚是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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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玄歧在齊云山的一番遭遇,一言難盡,若是以顏色形容,既有旖旎曖昧的粉紅,又有無比慘烈的血紅,這時見到天藍如洗,綠草如茵,初晨涼風習習,沁人心脾,心情頓時為之一爽。
二人走了一陣,灌木叢漸漸多了起來,眼前不時有細腰蜂飛過。張玄歧見這細腰蜂形狀怪異,在灌木叢中緩緩而飛,以前甚是少見,忍不住開口說道:“這蜜蜂的樣子好生奇怪,這么早就出來采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