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袁從真接著說道:“明年便是十二年一次的紫府神宮之約,齊云山的此次百花會,表面上一切如常,實則主要是為了定下明年應約的人選。此事確實宜早不宜遲,齊云山都知道要早做準備,我赤城山更加不能落在后面。為此,我提議現在便定下本山的應約人選。”說著轉身指了指身旁的張玄歧,又說道:“正好我同來的這位朋友,乃是天龍山已故張仙師的宗子,他是五山中人,名門弟子,可以為大家做個見證,各位以為如何?”
張玄歧見袁從真自稱是赤城山人,雖然此前心中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此刻見她自己坦然承認,還是多少有些吃驚。心想她既然是赤城山的弟子,為什么不顧五山同氣連枝的情誼,非要去摻和齊云山的百花會,奪取那個花魁的虛名?須知她即便強勢壓倒了齊云山的一眾弟子,成為百花會的花魁,也未必能阻止齊云山另立人選,去赴十二年一度的紫府神宮之約。如果不是她多事,又怎么會給齊云山帶來這么多的血光之災,連累了曇兒一眾人無辜喪命?她是赤城山的弟子,那么此前與她同行的無面鬼王,到底是個什么來歷?
張玄歧的心中疑竇叢生,但是在當下這個場合,實在是無從發問。他見赤城山這十二人之中,六位年長的,輩分上顯然比袁從真高出了不止一輩,但是他們在聽袁從真講話之時,神情中沒有一絲居高臨下的輕忽之態。只是,聽說袁從真已經奪下百花會的花魁,幾人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頗為復雜,耐人尋味。其中有一胖一瘦兩位老者,意味深長地對視了一眼,表情更是古怪。
張玄歧想到袁從真提到的形宗和心宗,看來齊云山屬于形宗一派,而赤城山屬于心宗一派,兩派相爭,想必由來已久。認真說起來,袁從真能以一己之力,大敗齊云山形宗的弟子,奪取百花會的花魁,自然是十分難得了,大有可以夸耀的資本。他不知道的是,赤城山與齊云山的心宗、形宗之爭,雖然由來已久,卻是事出有因,而且是幾百年前的舊事了。后來赤城山、齊云山雙雙勢衰,兩山弟子明面上的爭斗,早已偃旗息鼓。上一次兩山弟子公開比試修為的高下,還是數十年前的事。那時袁從真等一眾年輕弟子尚未出生,而赤城山這六位老者還是入門不久的年輕弟子。因此,他們此刻聽說,袁從真貿然開啟釁端,奪取了齊云山百花會的花魁,心中不僅不感覺得意快慰,反而認為她在此事上大出風頭,壞了兩山的同盟義氣,極為不妥,很是不以為然。
眾位老者不知道的是,袁從真乃是有了無面鬼王這個邪魔外道作為強援,方才能夠在齊云山百花會上成事。而與外道邪魔同流合污,與五山同門為敵,在五山之中乃是離經叛道的大罪。否則,雖然赤城山上這十二人不分老少,十二年一屆,每人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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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執掌一年的山上事務,一向都是平起平坐,那些老者總要仗著師長前輩的身份,對袁從真大加懲戒了。
袁從真說出了自己的提議之后,在場眾人三兩成群,低頭商議了片刻。其中一個老者滿臉含笑,以目光征詢了一圈眾人的意見之后,越眾而出,開口說道:“老朽身為今年的執事,就當仁不讓了。老朽斗膽直言,宋姑娘的這個提議甚好,此事確實宜早不宜遲。這位小兄弟既然出身五山名門,作為見證是再好不過的了。這樣吧,今夜我們便在清心殿進行比試,決出來年紫府神宮的應約人選,時辰嘛,就定在子時如何?”看到眾人沒有明確反對的意思,這才說道:“嗯,那就定在今夜子時了。十二執事之中,我是最不中用的,紫府神宮便是下了請帖邀我,我也不敢前去獻丑。依我的意思,咱們這些老朽就不出丑露乖啦。赤城山以后是年輕人的天下,這次就讓年輕人好好準備去吧。”
他后面這半段話,顯然是對著十二執事中的幾位老者說的。說罷,他含笑向著眾人看了一眼,見那一胖一瘦兩位老者,臉上神色有異,胖老者的身體向前動了動,顯然是有話要說,被那瘦老者輕輕攔住了,當下賠著笑顏,對著袁從真略略點頭示意,便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