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師道說道:“譚宗主未曾到過紫府神宮,不知道那四重境界是何等的規模宏大、氣象萬千,不是尋常的法術能夠企及的。赤城山的心宗法術,能夠控制人的心智,使人生出千奇百怪的幻覺,齊云山的形宗法術,能夠變幻人的形貌,令人眼花繚亂,意亂神迷。袁某說句不客氣的話,安仙師不要見怪,心宗、形宗兩家的法術,與創設紫府神宮的法術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只能算是小兒科罷了。
“袁某生平所見,能夠營造出如此宏大境界的,只有酆都地府。可是,酆都地府,卻似乎并非由高人施法創建出來的。其中的奧秘,袁某至今都沒有想明白。”
安凌云聽袁師道的言下之意,對心宗、形宗的法術很是不屑一顧,表情不由得有些訕訕的,但他沒有過分表露出來,只是淡淡地說道:“袁仙師見識高卓,道行修為更是遠高于我輩,既然認定我們難以另建一座紫府神宮,那肯定就是行不通的。譚宗主的提議,只好就此作罷了。”
袁師道對著安凌云做出一個安撫的手勢,說道:“袁某說這些話,并非狂妄自大,而是紫府神宮的一切,令我目眩神搖,進而覺得自己的畢生所學,都是微不足道。袁某萬萬沒有小瞧心宗、形宗兩家法術的意思。
“譚宗主所說,茲事體大。另建一座一模一樣的紫府神宮,咱們恐怕做不到,但是效仿紫府神宮,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另起爐灶,卻并非十分為難的事。”
譚長生說道:“袁仙師這么說,顯然已經成竹在胸了,你有什么高見,直接說出來吧!”
袁師道笑了笑,說道:“高見不敢當。紫府神宮最吸引人,令天下修行之士趨之若鶩的地方,不過是身登紫府、立地成仙這八個字。大家既然對這八個字深信不疑,咱們另起爐灶之時,必須將這八個字的精髓照搬過來。
“紫府神宮之中,禍福難測,此前已經頗有一些傳言,只不過有人完全不信,有人半信半疑。對于這一點,只要我們幾位首腦人物齊心協力,一口咬定紫府神宮禍福難測,禍大于福,然后推波助瀾。假以時日,五山之中,對紫府神宮心懷疑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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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必定會越來越多。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再另起爐灶,取代紫府神宮的位置,自然就會無往不利了。”
譚長生拍掌笑道:“好主意,好主意,袁仙師老謀深算,我望塵莫及。不過,你這個新起的爐灶,并不能真的度人成仙,最后又要怎樣瞞過天下人?”
袁師道想了想,說道:“這事確實十分為難。不過,紫府神宮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主要是因為前往紫府神宮的人,大多有去無回。這么一來,身登紫府,是否真的就能成仙,誰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而人情之常,往往會將事情往好的地方想。于是,身登紫府而一去不回的那些人,在常人的眼里,便是身登仙界,立地成仙了。
“我們另起爐灶,確實不能度人成仙,這一點無題可解。但是,我們卻不能照搬紫府神宮那一套。不然的話,將五山弟子困在其中,豈不是變成了另一個紫府神宮?
“譚宗主所說的這個難題,袁某想了許久。想來想去,最后還是回到一個根本問題,世間的凡人想要成仙,到底圖的是什么?是住在九天之上,冷冷清清,與天地同壽,與日月齊光么?恐怕不是。凡人想要成仙,真正想得到的,無非是身康體健,長生不老,高高在上,作威作福,吃喝玩樂,盡享風流這些俗事罷了。
“這些紫府神宮是給不了他們的,咱們何不反其道而行之,令他們心想事成,應有盡有。袁某相信,紫府神宮那樣虛無縹緲的神仙夢想,絕對比不上這樣一個活色生香的人間樂土!當然了,此地建成之后,咱們五山的首腦菁英,自然不能沉湎其中,不然的話,就與困在紫府神宮之中毫無差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