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后躺去,倚在椅背上,仰起頭,兩只眼睛空洞的盯著房頂,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許久,像是認命了一般,低聲笑了起來。
“呵呵……”
李林甫重新坐直身子,臉上已經恢復了原先的冷峻表情。
“你要的那些材料,已經備好了,怕你不夠,所有的東西都準備了兩份。”他拾起掉落的筆,又重新批改起了那份奏折。
李林甫的的話音陡然一轉:“可你到現在為止,學武花的銀子都是從我這里來的,這些年你無論怎么揮霍,我都沒有在意,甚至給予了你自由支錢的權利。你跟隨裴旻學習劍術,鑄劍的那些材料也是我為你準備的,我問你,倘若離了我,這些東西都要壓在你的身上,你又當如何?”
他那兩只鷹隼似的眼睛死死盯著李心安,迫切的想從后者的臉上看出答案。
這無疑是一個致命的問題,李心安罕見的沉默下來。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李林甫給的,雖然不愿意承認,但必須要說,離開了李林甫,自己什么都不是。
那時候行走江湖,會不會就是一個笑話,甚至可以懷疑,裴旻還會是自己的師傅嗎?
“你不知道,沒關系。”
一個沙啞的蒼老聲音驟然響起,說話的是張思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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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李心安第二次在如此近的距離聽到這個老人的聲音,聲音稀松平常,與尋常老者并無二致。
李心安詫異的望向那個老人,不知道他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你離開相爺,不知道該如何行走江湖,我知道!你離開相爺,不知道能有什么依靠,我知道!你一氣之下做出的意氣之舉,可能會讓你后悔終生,但有一個選擇,會讓你身后始終有人保護著。”
張思遠張開雙臂,嘴角上揚,干涸的臉皮露出丑陋的笑容。
“孩子,繼承血衣堂吧。”
吳鄉百無聊賴的坐在小院門口的石階上,跟著那兩座小石獅子一起,等著少爺回來。
不知道為什么,少爺去見老爺時,福伯非得攔著自己,不讓自己跟去。
少爺這么仇視老爺,還把少爺交給老爺的人,你放心嗎?
更何況,少爺病還沒好呢!
身邊,院子里的仆人丫鬟來來往往,經過吳鄉身邊的時候,總會微笑的跟他打一聲招呼。
但吳鄉很清楚,那些人打過招呼后,臉色都會陰沉下來,吐一口唾沫,說一聲“小雜種”!
這些話,吳鄉聽的一清二楚。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總是能輕易聽到別人聽不到的東西,像是極遠處的說話聲,又像是些莫名其妙的怪異聲音。
就像有一次他跟少爺去拜訪一位隱居在山野中的江湖前輩,在那座山里,自己總是聽到有人莫名的叫自己。
這種情況愈演愈烈,有好幾次,他都是從夢中驚醒。醒來一看,房里除了自己根本沒有別人,只有一些簡單的衣裳,一床床鋪,一套桌椅,還有少爺從山里回來送給自己的一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