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么,總覺得心里越來越不踏實呢
固西城以東,群山之中。
景王的右路大軍偃旗息鼓,藏于群山之間。
大軍自昨夜出發,在障眼法的掩護下,在群山之間穿行了半天一夜,這才到達此地。
沒錯,后來鐘瑾元終于查明,秦源所說的那個峽谷之內確有大批伏兵。
于是鐘家父子同意了景王的計策,以三萬五千大軍扎七萬人的營為在原地迷惑敵軍,然后他們率領四萬精銳繞過百里長卿所在的伏擊區,直抵固西城。
所以,此刻固西城的汪鎮才敢打開城門,率大軍出城與正面的隴西軍硬剛。
現在,雙方已經交織在一起,誰都無法輕易脫離戰斗了。
見時機已到,景王便沉聲說道,“諸位,隴西之勝敗或在此一舉此是秦先生用生命為我們拼來的機會,請諸位切勿辜負”
這一番話,卻說得鐘瑾元鼻子一酸,鐘載成亦不禁眼角微濕。
自得到秦源被妖精的法器所“吞沒”之后,他們自然認定他已經兇多吉少,這將近一天一夜的時間里,父子倆誰都沒有合過眼。
一閉眼,就彷佛能看到秦源的影子。
兩人要么默不作聲地行軍,休息時也是大眼瞪小眼,在帳中靜坐不語。
鐘瑾元好幾次被巡邏的士兵發現,他偷偷躲在林子里,或者巨石后面,頭朝下背朝天地,默默的聳動著肩膀,乃至全身。
士兵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也不敢問。
景王也好不到哪去,曾好幾次在睡夢中醒來,大呼“先生”,狀若瘋癲,然后必然會拉著阿大,問先生可曾回來。
可阿大每次都只給他一個無聲的搖頭,于是景王便一語不發,直愣愣地看著帳外。
而此刻,站在他們身后的鐘瑾儀,卻反倒是面無表情,顯得異常的冷靜。
事實上,從前晚她從南原州回來之后,她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她會努力地吃飯,努力地睡覺,問她什么,她也會答什么,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沒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她越是這樣,鐘家父子就越是擔心。
這些天里,鐘載成一步都不敢讓女兒離開自己,生怕她會做什么傻事,同時又得時不時去瞧瞧兒子的狀況,一顆心兩頭都放不下。
一夜之間,他原本烏青的頭發,就有了白雪點點。
此刻,聞聽景王言罷,鐘載成終于深吸了一口氣,手緊緊地按住腰間的長劍,對身邊一副將說道,“留一萬五預備,其余全軍,準備出擊”
副將得令,立即前去安排。
“儀兒、元兒”他又轉過頭,對二人說道,“一會兒隨為父一起上陣今日,用我鐘家三人行,送源兒一陣”
鐘家自有高祖饋贈,其中之一就是“三人行”大陣,此劍陣是劍仙親傳,如今三人中又有兩人身懷仙息,威力自是強悍。
景王聽罷,跟著冷聲道,“阿大,準備好劍了么隨本王去殺一陣,為先生送行”
阿大眉頭微微一皺,立即說道,“殿下,軍中不可無帥”
景王哈哈一笑,“本王殺足十個便回先生是體面人空口白牙送他上路,他怕是要笑話本王了”
阿大也就不再多說,點頭道,“好,我殺一百個”
固西城外,廝殺正酣
狂暴的劍氣無處不在,黃色的沙塵漫天飛揚,死亡和仇恨,勇敢和懦弱交織在一起,最終絞成無數的鮮血和碎肉。
此時,汪鎮已投入了兩萬精兵,而隴西軍方面,由于有三萬州兵加州兵中大批妖指揮使、妖千戶做后盾,因而大膽地將前期的三萬大軍全部投入了戰場。
不過,這三萬大軍之中,能發動陣法的精兵也只有兩萬,另外一萬是訓練不久的掛名弟子。
因而,雙方眼下打得勢均力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