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崖覺得自己被誰給施加了魔法,無論他怎么使勁,怎么努力,手與面具總是差那一寸,總是差那么一寸,根本無法接觸。
那一寸仿佛是天與地之間的距離。
一寸之外,凌崖看見手在抖,在劇烈地顫抖。
與此同時他的腦海中出現了各種各樣的聲音。
男:【丑八怪,下去吧!】
女:【都毀容了還裝帥,不要臉。】
老:【瞧你這話說的,人早就已經沒臉了,還要什么臉。】
少:【哈哈哈……】
一群人:【哈哈哈……】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凌崖哀嚎出聲,同時渾身顫抖,手痛苦地捂著頭。
“凌……”官府職員察覺到了凌崖的不對勁,剛要出聲上前,但卻別人給搶先一步。
小四就在外面,雖然最終沒有選擇偷看,但耳朵一直都是豎著的。一聽到里面這樣的動靜她就知道,凌崖犯病了。
老板又神經了。
“老板,您沒事吧。”小四關切地問道。
聽到小四的聲音,凌崖這才勉強抬頭,對她說了一句“走。”
“好好好,我們這就走。”小四急忙扶著凌崖出了小房間,出了辦公廳回到了自家車上。
“這,這,這……這叫什么事啊?”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官府職員很不理解,不就拍個照,怎么跟要他命一樣。
其實她又哪里知道,凌崖寧愿選擇死,也不愿將自己曝露在陽光之下。死對于他來說是痛快的,而摘面具是痛苦的,是持續的折磨。
譬如釘子被持續捶打,叮叮作響。
回到車上,在這個僅有他跟小四的小小空間里,凌崖表現出了最脆弱的一面。
顫栗,止不住地顫栗。
流汗,止不住地流汗。
宛若一只小貓般蜷縮著,口中不斷呢喃著“不,不,不……”
他雖然有系統在腦,但他不會像小說主角那樣完美無瑕,天下無敵。他是人,一個真實的,有血有肉,有自己情感的人。
小四抱著這只名為凌崖的脆弱小貓,輕輕撫摸著他的毛發,溫柔地安慰道:“好,我們不不不,不不不。”
這一幕小四仿佛回到了幾天前的演唱會后臺,當時老板就是這么的脆弱,這么地躺在自己的懷里。
只是不同的是,此間沒有舞臺也沒有聚光燈。
小四對此很是不解,老板不是舞臺恐懼癥嗎,怎么摘面具拍照也會出現這種癥狀?
她又哪里知道,凌崖之所以患有舞臺恐懼癥,就是因為害怕他人看到自己的臉,害怕自己的丑態被曝露在陽光之下。
所以今天即便沒有身處舞臺,他也出現了舞臺恐懼癥的癥狀。
沒有多少人能接受一個丑陋的自己,尤其是之前還那么完美,如今也還有恢復的可能。世人眼中只有一個帥氣的凌崖,且只能有一個帥氣的凌崖。
他不是廢物,他只是生病了,只是這種病別人看不到罷了。這在修仙小說之中應該算是心魔,可修仙小說中自有經文降魔,凌崖此間卻只能靠著自己戰勝它。
凌崖這樣的狀態辦身份是不可能了,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注冊公司的事只能暫且擱置,至于告不告吹那就全看一個三流作者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