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倧是有機會撤到江華島的。
只可惜舍不得壇壇罐罐,收拾行裝耽擱了時間。偏偏還要古板地遵守封建禮節,就把最后的機會也錯失了。
江華島在漢陽的西北部,也就是漢江入海口的北面。
倘若走西門的話,或許可以趕在豪格之前過去。
誰叫李倧是國王呢,只能走崇禮門南門,再想繞回來就來不及了。
聽到清軍逼近了弘濟院,朝鮮君臣亂成一團。
崔鳴吉還算冷靜,連忙建議道“殿下,為今之計,只有先去南漢山城暫避。”
李倧早已慌了神,此時有人出主意,只能遵照執行。
他還有所擔憂。
“倘若蠻夷追來,該當如何抵御”
崔鳴吉頗為無力,想了想,自告奮勇地道“請允許臣為使者,前去見馬夫大馬福塔朝鮮稱呼將軍,以為緩和。”
見崔鳴吉竟然愿意孤身犯險,行此緩兵之計,李倧感動的不得了。
“卿果為鼎力之臣也。”
危急關頭,對于李倧的夸贊,崔鳴吉也沒有什么感想了。
他尋到都承旨李景稷,攜帶了美酒美食一路去尋清軍,只求能夠拖住豪格的進軍腳步。
至于李倧等人,這個時候終于知道耽擱不起,一路倉皇退往南漢山城。
其實朝鮮君臣有些杞人憂天了。
打到漢陽邊上,豪格已經沒有力氣再進一步了。
他手頭一共就一千多兵馬,就算是再魯莽,也不敢貿然進攻漢陽。
萬一沒打下來,吃了敗仗,可不好同黃臺吉交待。
反正這一路高歌勐進,直接推到了漢陽外圍,戰功也算顯赫了。
豪格就在弘濟院駐扎了下來,同時等待揚古利的援兵。
朝鮮使者前來求見,豪格豈會屈尊因此馬福塔作為滿清代表,接見了崔鳴吉二人。
“要想議和,派遣你們國主的弟弟和大臣過來。”
馬福塔提出了條件。
崔鳴吉和李景稷面面相覷,內心悲涼。
可是看到殺氣騰騰的清軍,兩人沒有抗辯的資本,在清營里逗留了一夜,第二天冒著風雪趕回南漢山城。
就在這一天的功夫內,南漢山城內還在上演著鬧劇。
李倧到了城中剛剛安頓下來,金尚憲就找上了門。
“殿下,南漢山城乃是死地,非長遠之謀也。臣懇請殿下移駕江華島,借助水域天險抗擊蠻夷。”
憑心而論,金尚憲的建議還真的不是亂來。
南漢山城雖然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可城池太小,容不下太多的人。
這座城當初建造的時候,容量只有四千人。可是現如今隨著朝鮮王廷和中樞遷移過來,加上護軍人馬,足足有一萬多人。
這就導致許多人沒有房屋可以居住。
迫于無奈之下,官員們充分發揮了高高在上的丑惡嘴臉,竟然讓招募而來的士兵在城墻邊上苦熬。
數九寒冬的季節,士兵們衣服單薄,手腳沒有遮掩,就那么長時間暴露在戶外,感受可想而知。
倘若李倧真的能夠去江華島,借助海峽的阻隔進行防御的話,說不定真能給清軍制造很大的麻煩。
畢竟清軍不善水戰。
而且李倧行在所在,必定護衛云集,兵馬眾多。朝鮮的水師也可以輕易調動部署,防御起來遠比孤零零的南漢山城要好的多。
加之朝鮮在水上有優勢,就可以從四處調集糧草,避免了補給危機,可以更加從容的和清軍周旋。
李倧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