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二慌忙搖手。
“爺您誤會了,俺……俺也不是亂匪。”
左華作勢拔刀。
“休想誆我。”
黃二嚇的夠嗆,連忙解釋。
“今年大旱,家里沒吃的了。俺本來想著去京師,投奔俺兄弟。可還沒走成呢,亂匪就沖進了俺們村子。村里有些人膽大包天,也投了匪。知道俺會趕馬車,就把俺供了出來。俺一直想著逃跑,可那勞什子圣姑身邊人太多,一直沒找著機會。”
左夢庚一下子抓住了,目光如電射去。
“你見過那個圣姑?”
他們被馬匪挾持,偷襲劉源清所部時,那個頭目就說的清清楚楚,是奉了什么圣姑的命令。
此番南皮亂匪中又出現了這個圣姑,顯然,此人應當是此次民亂里的罪魁禍首之一。
黃二點頭又搖頭。
“見是見著了,可那娘們蒙著臉,看不真切。身子骨是真好,估摸著是個漂亮的,和……和夫人差不多。”
徐小姐鬧了個大紅臉,啐道:“胡說八道什么?再敢嚼舌頭,仔細你的皮。”
左夢庚沒注意到這個誤會,他在思索那個圣姑何許人也。
“后來呢,那個圣姑去了哪里?”
黃二這種嘍啰都算不上的,果然不能指望太多。
“俺不知道,昨兒晚上那圣姑誰也沒招呼,就悄悄溜出了城。還分了人手,趕著馬車四散走的。俺就是跟著其中一伙,結果讓人追上。要不是幾位爺搭救,俺……俺也沒命了。”
線索就此斷了,左夢庚可惜不已。
那個什么圣姑搞的烽煙四起,差點讓他丟了性命。這個仇,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報。
一行人騎馬、乘車,速度很快,一天后到了寧津。
結果寧津戒嚴,進不去城,只好繞城而過,奔向德州。
畿輔的民亂早已讓德州一日三驚,地方官嚇破了膽,守備更加嚴密。
依舊無法進城的左夢庚等人只好繼續繞過德州,一路奔波,疲憊不堪。
所幸過了德州,深入山東腹地,沒有民亂和戰火侵擾,百姓的生活平靜如常。
到了武城縣,總算是進了城,尋了一家干凈的客棧。
十余日輾轉鏖戰,讓幾人都變成了乞丐。就連徐小姐都失去了姿色,和叫花子似的。
要不是看他們這群人騎著馬、駕著車,城門的兵丁都未必會放他們進城。
為免麻煩,左夢庚出手豪爽,直接扔給了伙計二十兩銀子。
“馬和車仔細照料,安排五間上房,準備香湯沐浴,安排一桌上等席面,再去買幾身成衣回來。”
有錢能使鬼推磨,亮晃晃的銀子當面,客棧的效率極高。
“俺……俺住上房?”
得知自己也有上房住,黃二驚呆了。
看著自己光著的腳上滿是泥垢,他愣是不敢踩上臺階。
左榮和左華怎么拉也拉不動,好像樓上于他而言,是龍潭虎穴一般。
“算了,小二,帶他去澡堂子搓洗一番,再給他準備些吃食吧。”
左夢庚清楚黃二這是自卑在作祟,即使強拉他上了樓,他也不自在,干脆重新做了安排。
黃二感恩戴德,滿心歡喜地和伙計去了。
好好地洗了個澡,換上干凈的新衣裳,通透的令人宛如新生。
左夢庚走出房間,去了徐小姐那邊。還未進去,就聽到了女孩喋喋不休的計較。
“儂曉得伐,吾穿衣衫只穿蘇繡的,這啥事體?棉布襖子,哪能穿咯?”
也不知道她嘮叨多久了,加上又不大聽得懂,伙計郁悶的頭都抬不起來。
左夢庚揮揮手,伙計如蒙大赦,跑的飛快。
徐小姐氣不過,就此找上了他。
“左夢庚,你就不能買些好點的衣裳?你看看,這怎么穿?”
徐小姐剛剛沐浴過,尚且濕潤的長發披散開來,遮住了半邊素顏。處子幽香陣陣襲來,配上高挑玲瓏的身段,無時不刻在侵擾左夢庚的視覺和嗅覺。
他只得側過半邊身,心中默念清心普善咒。
“這衣裳哪里不好嗎?你看看黃二,他連鞋子都沒有呢。忘了那些亂民嗎?才得脫劫難,便何不食肉糜了?”
這話有些重,弄的徐小姐心底一顫,偷眼瞧去,發覺左夢庚似乎是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