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名字才是搞笑,居然叫張好古。
從前不覺著,如今聽來,左夢庚不禁懷疑,劉寶瑞老先生的相聲也不是憑空編造啊。
別看張好古是個紈绔,但他的家族可是了不起。
姚莊張氏,乃臨清鼎鼎有名的名門望族。
明初,張氏祖張仲德遷居臨清。經過數代發展,張氏日益興旺。不但有良田八頃,更有養馬場。
這之后,張氏名人輩出。
當今張家的主事之人,乃是張好古族叔張振秀。
此君萬歷年間曾擔任肥鄉知縣,又遷升兵部主事。后來得罪閹黨,辭官歸鄉。在民間、士林頗有威望,復出近在眼前。
除了張振秀之外,張氏另有族人張宗衡曾擔任大同巡撫,張宗齡為平原知縣。
張好古之父為張宗桓,并未出仕,掌管著家族生意,乃本地豪商。
有這樣的家庭背景,張好古當然是橫沖直撞,無人敢惹。
不過一想到那流傳甚廣的相聲,左夢庚就忍不住笑意。
“張兄,我在遼東認識了一位朝鮮術士。此人觀相之術非常了得,無有不準。兄弟稍微學了些皮毛,方才一觀,發現張兄乃官運亨通之相。”
張好古眨眨眼,有點懵。
“你說啥?”
左夢庚的神色十分鄭重,由不得人不認真聆聽。
“以相術而論,張兄只要投身科舉,金榜題名輕而易舉,自有貴人相助。步入官場后,則無往而不利,好風借力,連升三級指日可待。”
張好古搖搖頭,又揉揉眼,好似不認識左夢庚了。
“兄弟,莫不是癔癥了?我連秀才都不是,怎么考進士?”
左夢庚只是堅持。
“張兄,聽兄弟一言。你命格奇貴,于常人而言不可能之事,在你身上卻順理成章。張兄他日高官得坐,可莫要忘了兄弟。”
張好古摸摸腦門,不知不覺間,竟然有些心動了。
沒辦法,他雖然不學無術,可張家乃書香門第。張宗桓每次見了族內的優秀子弟后,回來必定會狠狠收拾他一頓。
這要是能混個官做做,老爹面子上也過得去。
“那術士叫啥?”
“宋康昊。”
左夢庚說謊不眨眼,反正張好古沒法穿越歷史時空去獲取真相。
一旁徐若琳和左羨梅看著張好古隱隱有些魔障的樣子,幾乎忍不住笑出聲。
幸得外面腳步哐哐,疾如旋風走了進來。
“哼,狗官。待老子東山再起,必不與他善罷甘休。”
左良玉怒火沖天,宛如兇獸。
左羨梅大喜,忙迎上去。
“爹爹。”
見到如花似玉的女兒,左良玉的怒火神奇般地消失不見了。
“好閨女,幾年不見都這般大了。”
左羨梅轉身就往后院跑。
“我去尋母親,她等候多時了。”
張好古這才湊過來,給左良玉行禮。
“左叔叔,好久沒見著您了。聽左二說您在遼東煞是威風,能止韃子小兒夜哭,真是令小侄心生向往,折服敬佩。”
左良玉認識他。
一瞥眼,看到他豆芽菜一樣的身板就不高興。
“張家小子啊,你既然有心,明日便過來好了,我親自操練于你。”
張好古臉都綠了,惱恨自己多嘴。
左良玉當然不會跟一個小輩計較,一打眼,見著了怯生生的徐若琳。
“這個姑娘是……”
左夢庚忙做了介紹。
聽說是禮部侍郎徐光啟的孫女,左良玉大吃一驚,沒料到家中有這等貴客。
細細追問之下,左夢庚把先前之事說了一些。
“讓你們慢行,不要招惹是非,真以為學了幾天功夫,天下都可去得?今番僥幸,日后再敢胡作非為,定饒你不得。”
左夢庚郁悶至極。
這個老爹對待兒子和對待女兒,完全是極與極的差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