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開始說吧,寡人也聽聽。”
莊襄王來了以后,高居首位,眼神睥睨的看向自家兒子和呂不韋。
“那就開始吧。”
趙淮中道:“我觀呂氏春秋一書,呂相似乎對儒、道兩家頗為推崇?”
呂不韋沉吟片刻,方道:“當世以三教為尊,其下又細分為九大流派,分別是儒、道、墨、法、名家、雜家和農家、縱橫家以及陰陽家。”
“然萬法皆不離其規。
臣總結,三教之中以道家所習最為廣博,內外兼修,下轄囊括仙魔體系,陰靈鬼物,祭祀占卜之術,皆可與道合,以求長生為最高理念。
而儒家則更注重精神修養,與人息息相關,以‘仁’為信仰,講的是用人道教化開創禮樂盛世。”
呂不韋的雜家之道,本質上也是以儒、道兩家為主干,兼墨,法等家。
后世對呂不韋多有研究,他后來和始皇帝關系不和,根本原因還是和始皇帝以法家治國的理念不同。
他是衛國人出身,更推崇儒、道兩家的思想。
而趙淮中穿越的這個世界,釋家未昌,故而三教之中,除道、儒兩家,還有上承殷商體系的截教(注①),而非釋家。
釋家并不是華夏原生文化衍生的思想流派。
此時呂不韋侃侃而談,眾人肅靜聆聽:
“截教與儒家專修精神境界相反,主要修身,以殺伐為用,邪魔外道縱法而為,不修心,其實也可納入截教范疇,其體系龐大紛雜。”
“其余幾家,儲君應該都有接觸,老臣就不贅述了。”
趙淮中嗯了一聲,兩人繼續交流,問題逐漸細致深入。
說到興起處,呂不韋和趙淮中各自演示控法之道,諸般法術在兩人手中生滅變化,無窮無盡。
呂不韋的雜家體系,對三教九流都有涉獵。
他隨手在虛空勾勒,便有一只猛虎的輪廓生成,隨即化作真實,猛虎從虛空中走出,虎紋斑斕,仰頸嘶吼,口中腥氣四溢,與真實生物幾無差別。
“此為雜家一道融合丹青之術,達到第九層修行的小虛境術法,為幻術一類。
而當其繼續增長,進入圣法境時,可稱為大虛境,儲君再看。”
呂不韋伸手一抹,那猛虎變化,背部插翅,浮空飛翔,已從凡獸變成了妖獸,天賦神通。
一如從第九階突破進入圣法境的修行者,跨入了超凡脫俗的境界。
呂不韋繼續演示,那猛虎再次變化,口吐人言,背誦經文,傳播教化,竟而與人無疑。
此時便是其超脫了物種本身,同樣識教化,懂禮數,不再拘泥與猛虎之軀。
趙淮中沉吟道:“呂相所化,猛虎吐人言,對應的是圣人境的妖族修行?”
呂不韋微微搖頭:“不,我雜家一道,走到圣人這一步的只有我自己。
我亦不知前路為何,尚且看不清楚,乃在摸索思量。我所演猛虎化形,只是一種可能,儲君在修行一途的天賦過人,正要和儲君進行探討。”
趙淮中緩緩點頭,露出認真思索的表情:
“我覺的相國所推演,未必正確,獸類修行,講究勇猛精進,它們到達和我人族對應的圣人境界時,只會返本還源,更加從心,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而非學習教化,成長出人性。”
呂不韋頷首道:“儲君所說,我并非沒有考慮,但我認為,萬物相通,修行到最后,總要通教化,才能眺望更高的層次。”
趙淮中想起墻里的妖怪。
那家伙被封印前,必是超越圣人境的存在無疑。
但他依舊追求從心行事,縱橫天地,無法無天,可見妖族修行,絕非謀求教化。
當然,墻里的妖怪前行的方向也未必就是正確的。
趙淮中和呂不韋二人,一邊探討,一邊演法,偶有爭執,便以法術推演高下。
諸般術法在兩人手中生滅交替,信手拈來。
讓旁觀者目瞪口呆的是,呂不韋隨手演示出來的術法,不論有多晦澀深奧,只要稍作講解,趙淮中就能明白其意,進而模仿施展,威力幾乎不弱于呂不韋。
兩人之間的演法討論,一直延續到下午。
不僅他們自身所得匪淺。
旁觀幾人亦是深受觸動,各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