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狹窄坑洼的土路上,一輛車子緩緩行來。
車子造型怪異,就像蒙著黑布的棺槨,被人拖動著行走。
拉車的不是牛馬,而是一名青年。
他似乎很久沒刮胡子,讓人感覺有些邋遢,發絲垂落前額,卻遮不住一雙明亮的眼睛。
黑沉沉的荒野中,唯有車輪轉動的聲音,因為缺少油脂的潤滑,車軸不斷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前方的路邊出現一棵老樹,樹下有一間草棚,旁邊擺放著兩張桌子。
草棚里點著燈,生著火,有人正在案板邊忙碌。
“兄弟,要不要停下喝口熱湯?”
看到拉車的青年,忙碌的男人招呼一聲,態度非常的熱情。
青年停了下來,打量著路邊的湯鋪,輕輕的點了點頭。
“也好,來一碗熱湯。”
青年伸手解開車把上的繩索,兩條木腿便掉落下來,將車子撐住保持平衡。
松開肩膀上的繩子,活動了一下身體,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
剛剛坐在椅子旁邊,老板就端上一只粗陶碗,里面裝滿了剛出鍋的鮮湯。
這一碗湯有講究,放在鍋里不停的煮,什么時候喝都是熱氣騰騰。
至于熱湯鍋里的食物,并不是什么牛羊肉,而是雜魚,田雞,鳥類或者蛇鼠。
總之能算得上肉食的東西,都會被洗剝干凈丟入鍋中,然后又被湯水煮的酥爛。
有些商家還會弄來植物的塊莖,洗凈了一同烹煮,這樣湯汁就會變得粘稠飽腹,如同一碗肉粥,聞起來也更加鮮美。
往來行走的路人,大都會花錢買上一碗,又便宜又頂餓。
一碗鮮湯上桌,青年卻并沒有急著吃飯,而是從口袋里面掏出了半張餅。
這餅存放了不知多少時間,干巴巴的沒有一點水分,隱隱帶著一絲酸餿味道。
可掰碎了放進湯中,倒也不失為一道美味。
“老板,你這湯鋪干了很久吧?”
聽到年輕人的詢問,守著案板上切東西的湯鋪老板微微一滯,又笑著說道:“就在這棵老樹下,足足干了三十年。”
看他的言語表情,顯然是非常自豪。
“三十年,年頭確實不短。”
青年感嘆一聲,看著湯碗里的斷指,雙眼微微的瞇了起來。
“那么這些年里,又有多少倒霉蛋兒,被剁碎送進了你的湯鍋?”
低頭忙活的湯鋪老板,突然停了刀,慢慢的抬起頭來。
看向青年的眼神,已經變得無比陰冷,摻雜著瘋狂與猙獰。
“不知道,不過很快,你也會成為一鍋湯料!”
店鋪老板嘶吼一聲,陡然之間變換了形態,原本還是一副憨厚的模樣,此刻卻變得無比猙獰。
長長的舌頭耷拉下來,滿身的惡臭爛瘡,一只眼球更是掉出眼眶,被白色系帶扯著不斷搖晃。
破圍裙上沾滿了污穢,一只手抓著腿骨,另一只手抓著菜刀,惡狠狠的朝著青年撲了過來。
青年猛然起身,一手抓住湯碗砸向湯鋪老板,另外一只手在懷里一掏。
一支火藥槍出現在他的手中,伴隨著扳機的扣動,明亮火焰從槍口噴射而出。
刻著符文并內藏朱砂的彈丸,直接命中了店鋪老板的腦袋,緊接著就聽一聲慘嚎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