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帝難掩疑惑,這事有點亂,“康叔時怎么會和清江在一起?”
梁升瞥了一眼穿緋色宮裝面色微冷的豫章長公主,輕聲說道:“有人在討論樂安郡公,叔時先生正好路過,說了句馮公豈不偉?白首不見招。”
豫章長公主愣在那,那個灰袍老人竟然是康勝康叔時……轉念一想,能說出這話來,也很正常。懸門一脈,被各國當工匠用且防備著。若不是天下四分,怕是早就被清算。
元嘉帝卻眸光微凝,也就是說道祐是來祝賀平叔半圣的,那……他是怎么踏破菩提境的?明日問問盧清江,這事太過怪異。至于康叔時……“詔令,康勝康叔時為樂安郡國國卿。”
有平叔半圣還有玄度真人盯著,應該不會鬧出什么幺蛾子來。十班,算是中品官位,總不會再怨念白首不見招。怎么就不能來一句被褐出閶闔,高步追許由呢?
吾也能就坡下驢,賞他幾座山頭,讓他去過振衣千仞岡,濯足萬里流的悠閑日子。從此青史留名,成就一段君臣佳話。
“阿兄,那個謝樂安很有問題。”豫章長公主微微抬起頭,頭上金步搖的流蘇隨著晃動,劃出明麗的弧線,輕聲說道,“平叔先生是到樂安郡公府后,踏破虛圣境……”
梁升默默退到一旁的青銅雁腳燈處,天氣變涼,西堂該生火了。
元嘉帝輕輕搖頭,謝樂安體弱多病,是練氣境都沒法踏入的普通人,不可能和他有關。輕聲笑道:“伯姝,若真的是謝樂安,最先突破的應該是鄭稚川或者謝玄度,他在樓觀臺可是一待十五年。”
豫章長公主:“……”也許天生與道門不合……呢……
梁升低頭看著地衣上的卷草紋和蓮花紋,內府織工的技藝更加精湛,看看這蓮花,都快能聞到花香了。找時間去趟內府,天冷了,做的冬衣上可以有朵小小的蓮花……
討論很久,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豫章長公主劉伯姝于戌正離開太極西堂。
……
謝康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陽光有點刺眼,嗓子有些痛,嗯?!近在手邊的荷葉是什么情況?
“第下,可要回主院。”流蘇撐起油紙傘來,輕聲問道。
謝康揉了揉額頭,想起來了,昨夜自己好像拽著道祐說,他是花和尚,六根不凈。摟著康叔時的脖子說,要和他一起遨游四海,當最成功的海鮮商人。還管曾祖叫大哥,說以后美人……有自己的就有他的……明明沒喝多少酒啊!
坐起身來,有些心虛地問道:“曾祖他們……可還在?”
流蘇低聲笑道:“陛下下了詔令,封叔時先生為郡國卿,和老祖、平叔先生、道祐法師還有稚川真人去了宮里。聽那意思,稚川真人準備坐鎮去司天臺。盧典帥需要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