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丹覺得自己不過才剛剛睡著,便被雀兒叫醒了。
雀兒拿來一身大紅色的新嫁衣,服侍她換上,她不自覺的扯了扯衣裙,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小姐,您就算不打扮,也是極好看的。如今穿了這身嫁衣,更是令人移不開眼了。”雀兒人小嘴甜,性子活潑,慣會說話。
徐丹望了望外頭,問雀兒:“什么時辰了?”
“卯后了,小姐您坐著,我給你端水來洗漱。”雀兒說著就跑了出去。
各自收拾了一番后,剛用了些點心茶水,便聽到外頭王媽媽開門的聲音。
徐丹才剛起身走向門口,秀娘已迎面走來。
秀娘雖已三十來歲,卻保養得宜。身姿搖曳,嫵媚動人,眼角雖有些細紋,卻讓艷麗的臉上平添了幾分親和感,更具韻味。
“丹姐兒長大了,長得真像你娘親,可還記得秀姨?你娘生前在時還偶爾帶你來過繡坊,你可還記得?”秀娘忙握住了徐丹的手,捋了捋她耳邊的碎發。
“丹兒當然記得,每次要來秀姨處,母親便開心許久,丹兒也時常纏著母親來呢。”徐丹生母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平常沒有什么機會能出門。
當時也是不經意逛到這繡坊,才發現是秀娘開的店,他鄉遇故知,這才有些往來。
兩人來往也不過借著買賣些手帕、繡品的由頭,其它人并不知情兩人曾經認識。
“可惜你娘親走得早,她若能多撐些時候,你如今也不會陷入這般境地。”
秀娘不由感慨,兩人出身卑微,一來二去便生出些姐妹情誼,以為出了青樓這污濁不堪之地,日子總能過得更好些。
沒有想到,深宅大院,紛爭不斷,哪里又干凈得了。
徐丹聽后低頭沉默不語,她好像已經很久沒有想起母親了。
母親剛走時,父親一時傷懷感慨,便對她有些關懷,日子便能像母親還在時一般,沒有什么變化。
慢慢的,沒有了女主人的體貼和籠絡,父親那些感慨也到了頭,心思便淡了,也想不起她這個女兒來,再也不過問她的情況。
家中有徐太太的默認與遮掩,各種陰暗的小心思,就直接擺開到了明面上。只要不鬧到父親面前,就能用各種由頭捉弄、處罰她。
徐丹一開始只是會哭,會惱,會傷心難過,也想過母親若還在該多有好,哭也能有個溫暖的懷抱,能給些安慰。
時間久了,徐丹便明白,她苦苦掙扎的樣子只會讓那些人更猖狂得意。
她慢慢的學會了沉默,順從,不爭不搶,做個透明人。讓她們覺得捉弄她并沒有什么意思,甚至都不想再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