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勤進屋去開箱子,他之前有專門把需要縫補的衣服放到一起,找起來不難,針線是母親以前用過的,找了出來全交給徐丹處理。
“丹娘,你在家,慢慢地縫補。”周勤特地加重了“慢慢地”這三個字的語氣。
“放心吧,周大哥,我很快就能給你補好了。”徐丹當然不懂周勤想讓她多休息的想法,只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干勁,恨不得馬上就能給縫補好了。
周勤只得內心暗暗嘆氣,自家娘子怎么就不懂自己的心呢?他又不能明說,你身體不舒服,回屋躺著吧。算了算了,他還是老實開荒去吧。自己不在眼前,她若不適,也能自在方便些。
家外的周勤拿著鋤頭一下又一下的鋤地,家里的徐丹手拿著針線一針又一針的縫補,倒是像極了平常人家的小夫妻。
徐丹仔細翻開衣服,需要縫補的大多是膝蓋、手肘和腋下的位置,她一件件的細細縫補,還在一些容易開線的位置加固一層。手指翻飛,動作神速。
徐丹補好后怕有遺漏,還仔細的檢查了一番。她拿著衣服回屋想放回箱子里時,看到周勤有些衣服應該是他以前自行縫補過的,針腳粗糙,走線歪斜,間隙不勻。她便都一一挑了出來,挨件重新縫補。一下午穿針引線,眼睛都有些酸澀了。
徐丹意外的發現,這次小日子,竟然沒有以往難熬。中午飯桌上有道益母草蛋湯,她自然是不認識的,當然也不知道那是周勤特地給她找來調理婦科的,只天真的認為是對腸胃有益處的藥草。
“周大哥,你休息一會,喝碗水吧。”徐丹縫了半天衣服,眼睛都酸了,揉了揉眼睛,想著休息一會。才想起應該去給周勤送個水,自己也能透透氣,順便上個茅廁什么的。
“謝謝丹娘。”周勤一身的汗,后背都濕了一大片,接了碗,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大口。
周勤看徐丹眼睛有些發紅,心疼道:“丹娘可是眼睛酸了,那些衣服我不著急穿,你慢慢來就是了,別累著自己。”
“哪里就累著了,我就是出來上茅房的。”徐丹說完轉身就朝茅房走去,心想,我可不是特地給你送水的。她卻沒有發現自己在周勤面前越來越放松了,要放前兩天,她可不敢在周勤面前直說自己要上茅房。
周勤抬頭看了眼天色,覺得時間也不早了,干脆收了工。他沒有田,不能種稻谷,只能是盡量多開荒地,多種些玉米、蕃薯、芋頭之類的當主食。
家里白米是周勤怕徐丹吃不慣粗糧,特地買的。以往他自己不在意,但成了親,就有責任給自家娘子更好的生活。
“周大哥,怎么啦?”徐丹上完茅廁出來發現周勤正看著地上發呆。
“沒事,我去提水回來淋菜,丹娘休息一會吧。”這種甜蜜的負擔,周勤是不會讓徐丹知道的。
“我也去幫忙。”
“不用,我一個人來回快些。”周勤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他是好意,不想讓徐丹干重活。殊不知,這反應,等同于在說你沒用一樣。
周勤聽到徐丹不高興“哼唧”了一聲,一時有些無奈,只得耐心勸導:“丹娘,你可知道,一般農家夫妻,挑水開荒都是男子的活。”
“那他們娘子做什么?”徐丹不恥下問。
鄉下農家,哪里會稱呼對方相公娘子,一般講究的婦人在外稱自己男人當家的,或按村里對外的稱呼來喊。
女人是沒有什么稱呼的,婆娘、媳婦已經算是尊重了。慣說的就是誰誰家屋里的,有了孩子才能帶一句誰家孩子的娘什么的。
總之,他們覺得只有讀書人家才稱相公娘子,這般雅意在他們看來實在有些矯情,而且還讓他們對不上號。所以,有些女子一生也沒有被人記住名字也是常事,真真叫人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