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公看了一眼床榻上眼窩凹陷,骨瘦如柴,毫無生氣的婦人,先別說身體怎么樣了,這心病才是致命呢。
韋公出了房門才嚴肅說道:“你們也太兒戲了,婦人小產怎照顧成這樣,如今是饑荒年代不成?你們沒眼睛啊,這人像個骷髏一樣,舍不得米倒舍得銀錢買湯藥不成!”
村正一臉尷尬,他也是受無妄之災被訓了一頓,他哪里知道老劉頭和楊氏折磨女兒折磨成這樣。
老劉頭臉色訕訕的,閨女小產后他沒進過閨女屋里,今天這乍一看還有點嚇著了。
楊氏翻著眼,像個沒事人一樣。
大全緊握著拳頭,看得出在極力忍耐,兩個女兒呆呆的抱著他大腿。
“韋公息怒,我一會好好教訓一下他們。您再幫我們看看這幾個年輕人身子骨如何?”
村正連忙拉著韋公避到一旁,叫想過繼的幾個人過來把脈。
韋公畢竟是醫者,平復下心情后又挨個給他們把脈。
等韋公把完脈后村正拉著韋公進了里屋,老劉頭跟在身后,他們叫楊氏守在門口,防止別人偷聽。
“韋公啊,實不相瞞,我這老弟想從中挑個孩子過繼,你覺得哪個孩子合適些?哦……,沒別的,就身子骨方面來說。”
老劉頭顯得局促不安。
“唔,那個癡兒生活都不能自理,人話也聽不太明白。聽說他爺爺一輩也出過癡兒,這就怕隔輩的出問題,你們自己想想吧。”
“那別的呢?”
“你們說喜歡打人的那個,我觀他神態和脈象,發現可不是單純的脾氣不好這么簡單,這往后狂躁起來可不得了。”
老劉頭吞了吞口水,弱弱問道:“剩下兩個……”
韋公慢悠悠說道:“這懶漢倒是沒什么病癥。”
老劉頭試探道:“那選這個?”
村正心想:狗改不了吃屎。
那漢子是楊氏外家的,三十好幾了連飯都不會煮,過繼來不知道是當兒子還是當太爺的。
村正不死心,追問道:“韋公,不是還有一個嗎?那孩子的病妨礙壽數嗎?”
韋公瞥了一眼,輕飄飄說道:“要他七八十歲是不可能的,這養得好四五十歲也使得。”
“每年要花好多錢財?”老劉頭見有一點希望便連忙追問。
“那小伙的病我也看過,說來一開始并不嚴重,只不過他父母舍不得錢財才錯過了醫治的最佳時間。如今想有所好轉,需得去鎮上找老大夫看診,用些好藥才成。”
村正和老劉頭不約而同道:“真能治?”
韋公點頭:“總比現在好上不少,其它也不妨事的。”
這“其它”指的是什么他們都心知肚明。
老劉頭心中激動,村正卻想得更長遠。
怕到時過繼到老劉頭身邊把人醫好后,人家反悔想將人拿回去。
韋公道:“過繼豈能兒戲,若怕有這樣的拉扯便寫下三份文書,兩家各一份,遞官府一份,然后叫他們家將孩子從家譜中除名移到你家,再協議好若要不守信便要賠償就是了。”
老劉頭著急道:“他們打賴不賠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