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
厚實的營帳包裹的密不透風,幾名蒙面醫者來來往往面帶焦灼之色。
“唐先生,里面請!”
唐云躬身掀開營帳大門。
一股清涼之意鋪面而來,唐鼎不由一愣。
要知道此時已是五月,安南天氣悶熱無比,外面的溫度不下三十多度,這營帳之內竟然冷的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冰?”
唐鼎目光掃過,這才發現木架之上放著一只冰塊,兩名仆從扇著扇子,絲絲白霧升騰。
“正是,大將軍病情嚴重,醫官言之必須保持溫度寒冷才能延緩病情。”
“原來如此。”
唐鼎點點頭。
他剛進營帳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這種味道就好似死人腐尸一般令人作嘔,讓他不由好奇,朱能到底得的什么病。
“對了,這冰可不便宜吧?”
要知道這個時代可沒制冰工藝,夏日想要用冰要么是冰窖庫存,要么是藏地運送。
這兩種途徑無論哪種都價格不菲,更何況是運到安南這種地方。
“唐先生所言甚至,這些冰塊皆是從烏思藏運送而來,每塊的價值黃金百兩。”
“什么,黃金百兩?”
唐鼎吞了一口唾沫。
白銀黃金的比率大概是一比五,這種天氣每日至少要消耗兩三塊冰塊,也就是將近兩千兩銀子啊,這妥妥的古代ICU。
“唐先生,大將軍就在里面。”
“等一下!”
唐鼎伸手拉住唐云幾人。
“把這個戴上先。”
“嗯?此乃何物?”
“口罩!”
唐鼎抬手戴上口罩。
開玩笑,萬一朱能得的是瘟疫,就這么大搖大擺走進去豈不是找死嗎?
他在臨行前可是做了不少口罩。
“此物甚妙,比方巾好用多了,以后倒是可以在太醫院中推行。”
劉景洲眼睛一亮,學著唐鼎的樣子將口罩戴好。
這個時代,人們雖然對傳染病的了解有限,但面對瘟疫醫官們已經擁有基本的防疫常識,就比如眼前的雙層大帳,就是個不錯的隔離點。
臨近病床,那惡臭之味更是撲鼻而來。
唐鼎眉頭微皺,緩緩掀開帷幕。
下一刻,他不由得眼皮狂跳。
病床之上,朱能面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他全身肌膚大面積潰爛,無數皮疹之間滲著紅白相見的惡臭粘液,看起來惡心至極,讓唐鼎忍不住有種想要干嘔的沖動。
呼哧……呼哧……
朱能痛苦的喘著粗氣,似乎隨時有可能一口氣喘不上來,直接暴斃一般。
“這……這究竟是何病癥?”
劉景洲眉頭緊皺。
“老夫行醫這么多年,從未見過此等病情,大將軍全身氣血紊亂,乃是外邪入侵,五臟俱敗之兆,這等脈象聞所未聞啊!”
“當地人稱此病為爛心癥,一旦感染全身自外而內相繼潰爛,直到心臟,一旦感染無藥可救,全靠天命。”
唐云長嘆一聲。
“劉院使,不知您可有辦法?”
“慚愧,老夫對著爛心癥聞所未聞,更別說治病之法了?”
劉景洲搖搖頭。
“果然如此?”
唐云一臉苦澀。
他們早已經尋遍四周名醫,凡是聽到爛心癥之名皆是聞風喪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