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居住的環境,那廁所都是戶外的,就是那種旱廁,你知不知道那種廁所?你可能沒見過!”
“我知道。你一說,我腦海里就有畫面了。”
“你也知道我是個愛干凈的人,我運動完了都要洗個澡的,鄉下沖涼也很不方便,就連單獨的一個洗澡間都沒有,只能拉一個簾子洗啊!哎呀,我一想到這些,我就不想下鄉了。”
“典型的資本主義小姐習氣!”
沈雪噗嗤一笑:“我是有些這樣的毛病,可是,我從小是在城里長大的嘛,我也沒當過知青,沒有上過山,沒有下過鄉,真的沒吃過鄉下的苦。最最重要的是,我還不能訓練呢!鄉下冷些,我穿那么厚,怎么訓練啊?連抬個腿都困難。”
王林見她的確不愿意到鄉下去過年,也有些憐惜她,便道:“那你就別下鄉了。”
“可是我奶奶怎么辦?”
“這樣吧,我找個時間,開車送你過去一趟,在那邊見見你奶奶,送些過年的物資過去,然后你就找個借口,說團里過年有演出任務,想必你奶奶也能見諒的。”
“你真的陪我過去嗎?”沈雪彎下腰來,在他耳邊咯咯一笑,“有你陪著我,我去哪里都開心。你要是肯陪著我去鄉下,住一輩子我也愿意!”
這話前后對比太過強烈,顯得她真正舍不得的人,其實是王林。
王林心下一暖,說道:“我開車送你,從昆山過去就到了蘇州。”
“嗯,是很快。”沈雪道,“那就這么說定了哦!我們年前下去一趟。我就回來陪你過年。”
王林剛才說得輕巧,此刻一想到過年,又不免頭痛起來。
但他心里很快又了計較,也就先不說這事了。
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鐘了。
李文秀姐妹都已經睡下。
王林上了床,關床頭燈前,看了一眼李文秀,忽見她眼角有未干的淚痕!
他怔了怔,趴過去,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
李文秀忽然就醒了過來,看到是他,一把將他抱得緊緊的。
“怎么了?”王林問道,“怎么還哭了呢?”
李文秀只是抱住他,卻不說話。
王林無奈的笑了笑:“你最近脾氣越來越大!我和顧清雨之間,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我今天也不過是把相片給她送過去而已,她是電視臺的名嘴,她哥又是廣告制作人,我們和他們的合作,還很長遠呢!沒必要得罪她是不是?”
李文秀吊著他的脖子,深情的呼喚了一聲:“王林!我做了個好可怕、好可怕的夢!”
“什么夢?”王林問。
“我夢見你不要我了!我夢見你向前跑,我帶著孩子使勁在后面追你、喊你,可是你頭也不回的往前跑!我跑著跑著,前面的山上忽然出現雪崩,好大的雪!那雪把我和孩子都給淹沒了!我不能呼吸,我緊緊抱住孩子,想把孩子推出雪堆外面來,但我一動也動不了,我已經被大雪壓住了!我想到我再也見不著你了,我就哭了,除了流眼淚,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喊不出聲音,我也動彈不了……”
王林心里五味雜陳!
他緊緊摟住李文秀,說道:“可能最近雪下得有些多了,你日所有思,夜有所夢吧?別想了,夢都是相反的。”
“可是,那個夢好真切啊!要不是你幫我擦去眼淚,驚醒了我,我感覺我此刻已經死掉了!”李文秀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噩夢!
夢境太過真實,真實到有了感官上的知覺!
李文秀依偎在王林懷里,唯有他真實的體溫,才能帶給她現實的觸感!
“文秀,沒事了!”王林發現她整個身子都在輕輕的顫抖,不由得涌上難言的痛楚。
李文秀喃喃的道:“我像是看到了死神!你說世界上是不是有死神?”
王林輕輕拍她的后背,溫聲安慰道:“沒有的。死神這個說法,是西方人才有的,我們東方人歸閻王管。而且,我們的過去才屬于死神,我們的未來是屬于我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