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步下山的時候,李善很抱歉的看向李楷今日本來是好友一展風采,結果被自己襯托的黯淡無光。
都不用回頭看,李善知道無數道視線正盯著自己呢,除了那些小娘子之外,呃,還有不少少婦。
“家父已然定奪,今日只是過場罷了。”李楷倒是無所謂,搓著手興奮的說“今日之事必然盛傳天下,此文正如子構兄所言,必能傳之后世”
“對了,懷仁,此文何名”
“愛蓮說。”李善隨口應了聲,才感覺有點不對轉頭看了看,周圍幾人都是一臉的詭異。
呃,在其他幾人看來,這個“蓮”已經是確有所指,而李善如此大大咧咧的命名愛蓮說實在是有點
房遺直低聲勸道“懷仁,還需顧及坊間言談。”
李善聽得莫名其妙,左顧右盼,“甚么”
還是王仁表厚道,上前解釋了幾句,李善不禁低呼道“竟有此事”
楊思誼仔細觀察李善的神色,嘆道“懷仁吾實在難斷真假”
大家都不相信會有這么巧的事楊思誼實在是看不出來李善是不是裝模作樣。
而張文瓘狐疑的盯著李善,他跟著李善從貝州到魏州,親眼所見后者籌謀,在他手里吃了虧的人多了去,強如劉黑闥、史萬寶都丟了性命,聽了這句話反而在心里確定肯定是姑父通風報信了
不過張文瓘不準備戳破,在他看來,表妹和李善是天合之作,但若要定親,必然坎坷
但走到山腳下,李善一把拽住張文瓘的胳膊拉到了一邊,低聲喝道“羅家有意,崔舍人讓你邀某今日赴會。”
這是個肯定句,張文瓘干笑幾聲,“羅陽不過膏梁子弟,何能配表妹”
李善深吸了口氣,不自覺的伸出舌頭舔了舔發干的嘴唇,雙眼瞇成一條線,在心里緩緩盤算。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崔信的政治立場,當日在清河,崔信有意擇婿,而當日自己還未斬殺崔帛顯然,崔信至少是沒有依附東宮的。
之后被召為中書舍人,崔信秉公而斷,雖然不少姻親故交在天策府,但清河崔氏不少族人仕于東宮所以,崔信是肯定不會將女人嫁入同樣依附東宮的羅家。
這是世家子弟天然的警覺和選擇所以崔信讓侄兒張文瓘慫恿自己來攔一攔。
李善眼神閃爍不定,為什么是我
如今的李善像一只冬日踏足冰面的狐貍,一絲風吹草動就會豎起耳朵,低頭可見冰面破裂,正要逃之夭夭這時候卻將被太子依為腹心的羅家得罪了個干凈。
李善并不畏懼,只是疑惑為什么崔信讓我去攔著
這時候,張文瓘身子前傾,湊近了些,低聲說“為了這事,姑母與表妹爭執多時,姑父不堪”
李善挑了挑眉頭,這倒是個理由愛女狂魔嘛,所以索性讓我去攔著。
張文瓘看李善還在沉思,想了想沒有出言打斷,輕手輕腳的往前走去,只留下李善慢慢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