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周被賊子攻打朱雀門的消息嚇了一大跳,之后才細細看這兩封信,好一會兒才嘖嘖道“居然許你專斷之權”
李善沉默無語,對此,他也有點意外。
在正常的大一統王朝,一般情況下是不允許有地方專斷之權的官員的,但在唐初,這種模式成為了李淵控制地方的主要手段。
畢竟作為開國帝王,李淵登基之后就沒有再率軍出征過,他選擇以宗室將領轄制的方式。
比如李世民領陜東道、益州道行臺尚書令,李孝恭任襄州道行臺左仆射,去年先后以淮陽王李道玄、廬江王李瑗出任洛州總管,實際管轄山東諸州,即使是如今的河東道實際上也是歸屬并州總管李神符管轄奪嫡畢竟還沒有正式復設代州總管府。
而此次李淵許專斷之權,有將李善視為宗室的架勢更是對李善的鼓勵,或者是慫恿。
你不需要顧及現在的并州總管李神符,或者可能復設的代州總管,放心大膽的干吧
“平陽公主提及,提防他人舉告。”馬周低頭看了看兩封信,“凌伯也提到此事當有所指。”
“聞喜裴氏,河東第一望族。”李善嗤笑道“后院起火,想必會盯著雁門若有良機,自然不會放過。”
“那”
“無需多管,此事我有計較。”李善將平陽公主那封信收入袖中,拿起凌敬的那封信又看了幾眼,沉吟片刻后搖頭道“只怕是秦王的意思。”
馬周點頭贊同,“凌伯望懷仁欲有所為,而秦王殿下望不失英杰。”
呃,凌敬這封信的意思歸納一下,主要是亮點,其一是希望李善在代縣能有所作為,其二是希望李善在代縣不要強行為之,事有不協,當迅速南下,以留有用之身,朝中已經遣派將領在太原府一帶布防。
其實這兩點是矛盾的,前者是凌敬的主張,后者是李世民的建議。
李善掐著手指算了算,“距離馬邑大捷已然半個多月,今日九月初七,秋收都已經結束突厥今年應該不會來犯了吧”
馬周神色變了變,低喝一聲,“懷仁,你還是別說了”
李善懶得搭理這廝,還真以為我是預言家啊,盤算了下繼續說“已然問過了,去年馬邑尚在苑君璋之手,頡利可汗七月率軍破雁門,攻代州,幾乎打穿了河東道,八月分兵河北道、關內道”
“但今年七月,高滿政舉朔州來投”李善手指搓著衣角,狐疑道“頡利可汗當知馬邑之重,但也不過遣派數千兵馬助苑君璋,大敗后至今再無舉動”
“到十月中旬之后,天降大雪,氣候寒冷突厥不可能出兵。”
“若要出兵,理應是在九月份。”
馬周的臉色變得鐵青,“閉嘴”
“閉了嘴,所以突厥人就不會來了”李善嗤笑一聲,起身道“早有意遣派人手打探,既然圣人許專斷之權,那就先派出一支商隊試一試吧。”
“作甚”馬周想了想,試探問“你覺得突厥有變”
李善目光閃爍不定,并沒有回答。
雖然沒有開口,但李善很確定如果突厥那邊一點變故都沒有,苑君璋慘敗后,理應立即起大軍來攻,不可能坐視唐軍在朔州扎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