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春明門入了長安城,李善驅馬緩行,漫步在道邊,左顧右盼,左手邊就是東市,似乎比以前繁榮了很多。
其實當日返程,第一時間入城,李善就有類似的感覺,李唐建國七載,這一兩年來,先后平定河北山東、江淮之亂,西征吐谷渾,北擊突厥,戰功赫赫,這似乎給長安帶來了底氣,使這座城市在當年隋煬帝遷都洛陽之后,再一次煥發勃勃生機。
李善在心里想,都說唐人自信,這種自信很大程度上是李世民登基三年就覆滅東突厥導致的,而在這個時空,或許在自己三破突厥這一戰。
東市過去是是平康坊,門口有幾個好像有點眼熟的李善趕緊雙腿一夾加速離開,那日宮宴時李淵和幾個宰輔調笑一事,據張文瓘反應,你泰山大人臉比較黑。
其實對于此事,李善真覺得挺委屈的,第一次去,是真的打探消息里不都這么說嘛,消息最多最雜的地方就是青樓
之后每次去都不是我自愿的,都是被人拉著去的比如張文瓘、李楷、房遺直,反正都是他們的錯。
平康坊再過去一點,道路右側就是皇城了,這塊兒是太常寺、太仆寺,背后是尚書省、門下省,再往北一點就是東宮了。
李善不由得想起楊文干了,這廝如今是坊州刺史,歷史上是哪一年謀反將李建成坑的那么慘的呢
今年已經是武德七年了,據說李淵當時是在行宮避暑,那也就是說應該是夏天,現在已經八月底了,那么是明年或者后年
但記得武德這個年號一共也就用了不到十年。
沿著圍墻一直往西,李善在朱雀門翻身下馬,從腰間取出魚袋給侍衛查看。
所謂的魚袋其實就是這個時代官員的身份證,里面裝著用金屬刻的魚符,刻著官員的姓名、官職、爵位、俸祿、年歲、出行待遇等等。
今年初李善回長安的時候也換過一次魚符,呃,是兩次,第一次是從代縣令換成代州長史,第二次是從邯鄲縣候換成邯鄲郡王。
過了朱雀門,李善一路往里,瞄了眼左邊的中書省,正好中書舍人盧赤松出來,笑著問“懷仁這是覲見陛下”
“拜見范陽郡公。”李善行了一禮,笑著應道“正是覲見陛下。”
“此言差矣。”盧赤松搖頭道“老夫乃郡公,懷仁是郡王,何以行禮”
“晚輩行禮,理所應當。”李善正色道“更何況本與承基兄為友,又出仕代州,襄助頗多。”
“既然為友,何以爵位相稱”
李善笑著重新行了一禮,“晚輩拜見伯父。”
這個稱呼倒是合適,一方面李善和盧承基是好友,另一方面崔信的原配是盧赤松的妹妹。
盧赤松微微頷首,“適才陛下召見諸位宰輔在臨湖殿議事,懷仁不如暫且在此歇腳”
李善立即搖頭,“晚輩還有些許事呃,先和平陽公主敘事。”
“呵呵。”盧赤松笑道“今日中書省事務繁多,崔舍人忙于公務”
“那晚輩更不能打擾了。”
盧赤松和崔信既是姻親,也是好友,昨日還聽崔信憤憤叱罵呢那小子沾花惹草倒是好手,據說平康坊一干名花都在翹首以盼
“那便罷了。”盧赤松想了想,道“大郎前些時日抵京,遍觀懷仁詩作,日夜手不釋卷,他日有暇,可與之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