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智。”
屋內,魏征用帶著失望的口吻向登門拜訪的李善如此說。
李善苦笑著沒吭聲,不過心里也贊同魏征的觀點,李建成的確不智,天臺山一戰之前,東宮基本上穩操勝券這里沒有將李世民可能的兵變考慮在內。
當日,李淵都不在幕后推動了,親自出面許諾讓秦王出鎮洛陽這是一個清洗秦王一脈的信號。
在這種情況下,李建成卻要自作聰明玩這么一出,最終自己掉進坑里何苦來哉
李善猜測,可能是秦王一脈給予東宮長時間的壓力,導致李建成有著那樣的期盼,或許也可能有其他原因。
畢竟對皇位的渴望足以讓一個皇子做出任何事,原時空中的李世民主導的玄武門之變從本質上與這次李建成的所作所為是一回事呃,可能還要更過分一點,殺兄殺弟,幾乎是圈禁父親,更將大部分都還是孩童的侄兒全都殺了個干凈,甚至搶奪弟媳。
殺其夫,屠其子,霸占弟媳,從品行上來說,李世民還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啊,比曹孟德還要過分。
已然臉面緋紅的魏征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不顧胡須上沾染的酒液,嘆道“數月前,某便勸戒太子,當盡早誅殺秦王”
李善眨眨眼,如果沒記錯,歷史上還真有這么一回事,玄武門之變前,魏征數度勸說太子盡快殺了李世民。
如今已經不可能了,魏征也不避諱,徑直解說道“突厥如今陷入內亂,正是動手時機,只要秦王身死,麾下群龍無首,黨羽當散,即使有人起兵,也難逆大勢。”
“數月之內必能穩定局面,那時候無秦王從旁掣肘,即使突厥內亂平息,大舉南侵,也能從容應對。”
“可惜,可惜太子不肯”
李善想了會兒搖頭道“太子、秦王奪嫡日久,秦王軍功蓋世,也難入主東宮,為何”
“便是太子無過錯。”
一邊說著,李善一邊瞥了眼魏征,這廝在貞觀年間是以諫臣的面目出現在史冊上,但其實并不缺乏陰私的謀劃,李世民本身沒犯錯,太子不管以什么樣的理由殺了李世民,都會在歷史上重重記下一筆,除非他能比歷史上的唐太宗干的更出色,但以其對突厥的態度來看,只怕很難,說不定還會遷都洛陽。
魏征怔了怔,點頭道“不錯,此即太子猶豫之因,不必諱言,大唐之所以一統天下,秦王居功甚偉,無過錯,不可輕易屠戮。”
“是了。”李善兩手一攤,“太子殿下如何肯背上為固權位,無端殺弟的名聲”
魏征嗤笑了聲,“你我相交多年,何必用這等話搪塞”
李善笑了笑沒有解釋,這種話自然是不能說明白的,在天臺山一戰之前,東宮占據了優勢,李建成之所以沒有采用魏征的勸戒直接殺了李世民,主要原因還在于他前面有李淵這個打手。
李淵未必會直接殺了自己最為了得的次子,但卻肯定能一點點剝奪秦王一脈的勢力,到最后,不管是李淵還是李建成,一杯毒酒足矣。可惜現在局勢大變,天臺山一戰讓奪嫡的局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天策府多有幕僚、大將折損,但東宮再無之前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