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擺放著文書的桌桉被一腳踹翻,氣的滿臉通紅的寧州刺史胡演脫口而出,“黃口小兒安知大事”
“子忠兄慎言。”錢九隴低喝一聲,示意帳內的親衛出去,彎腰將文書一一撿起,才勸道“邯鄲王極得陛下信重”
“耀武揚威而來,夸口數日破敵”胡演毫不顧忌的揚聲道“襄邑王、管國公之后李懷仁不會也是太子舉薦的吧”
錢九隴一怔,摸了摸鼻子,胡演一直在外地并不清楚朝中紛爭,不過他曾長期在秦王麾下,心里是有數的搞不好還真的是東宮一方舉薦的,而且很可能就是為了不讓秦王重返戰場。
胡演看了眼錢九隴的神情,牢騷道“即使朝中紛爭,但如今突厥都侵入涇州,陛下為何還不啟用秦王”
“或許秦王還有傷在身”
“都三四個月了”胡演嗤之以鼻,“再不濟還有并州總管任城王,陛下何以邯鄲領軍”
錢九隴勉強答道“自秦王歸京,當世名將,除卻代國公之后就是邯鄲王了”
“數日破敵,插標賣首”胡演冷笑道“你我力戰多日,豈不是廢物”
錢九隴也無言以對,但想了想低聲道“邯鄲王去歲在代州數破突厥,頡利可汗父子都被其大敗,或有良策”
胡演嗤笑道“兩州交界處被突厥所控,他李懷仁如何一舉破敵”
“已然九月中旬,十月下旬必然降雪,天寒地凍,居然不設營寨以守,難道要讓士卒在大雪中那和赤身何異”
“這幾日突厥騎兵源源不斷,吾等被逼后撤,距離交界處已有六七里之遙,若不堅守,任由突厥騎兵縱橫,無營寨堅守,前后夾擊,必然大潰。”
“到時候安定縣只怕都不保”
錢九隴知道胡演在擔心什么,對方就是安定縣人,一家老小如今都在縣城內,這也是為什么胡演拼死力戰堅守的原因。
“數年間,邯鄲王于山東、代地數戰大捷,名聲遠播,應該不會如此不智”錢九隴也難以理解,“不過今日實在過于”
錢九隴都說不下去了,乘坐高大的戰車而來,夸口破敵,一口回絕建寨的建言,將對面兩位可汗視作插標賣首者,驕縱之態一覽無遺。
胡演哼了聲,“小小年紀,幸而破敵,此番如此輕敵,十之”
“子忠兄不可妄言。”錢九隴低低提醒了句,“聽聞邯鄲王之前數戰,均以趙國公蘇定方為主將。”
胡演眉頭一挑,“就是西征吐谷渾,生擒可汗的那位蘇定方”
“嗯。”
“原來如此。”胡演捋須道“怕是李懷仁貪”
“應不至此。”錢九隴搖頭道“邯鄲王去歲歸京,朝中無不贊其能,但卻推功蘇定方、張士貴諸將。”
“倒是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