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慢的,拖累大家的,是李善。
不過,只一個上午,歇息了兩次,李善成功打造出了平易近人的人設,和村民說說笑笑,和那些孩童更是親密……呃,就是那個被他剪了衣衫的女童不肯聽他講故事。
蘇定方只顧駕車,村中青壯都讓郭樸、范老三統率。
郭樸安排人手,親自帶隊上前探路,范老三帶著族人殿后,只朱八、趙大、石頭幾個老人跟著李善。
對這些,李善啥都不懂,不敢瞎指揮,只能用人不疑了。
“大郎,娘子醒了!”
車內傳來驚喜的呼聲,蘇定方立即勒住馬,回身鉆入車廂,李善也很是驚喜,終于能歇息了。
“娘,娘……”
費勁爬下馬,李善曲了曲腿,爬上馬車,劈頭就是一句訓斥,“閉嘴!”
蘇定方立即閉氣息聲……老聽話了。
李善簡單的檢查了下,傷口并無崩裂,額頭也不發熱,不過到底有沒有并發癥,還要再觀察幾天。
“先歇息片刻,換藥,重新包扎。”
“蘇兄,叫幾個氣力大的婦人來,待會兒會很疼。”
躺在被褥上的婦人四十左右的年紀,額角處有清晰的魚尾紋,雙目無神,但顯然已經清醒過來,看到向來穩重的獨子手忙腳亂,被訓斥也不敢吭聲,不禁嘴角微微抿起,似乎是在笑。
一陣忙碌后,李善才出了馬車,不想浪費鹽水洗手,干脆就著白馬的馬毛一陣猛搓。
“怎么樣?”蘇定方一邊問,一邊心里嘀咕,這人也十七八歲了,怎么還這么孩子氣。
“還行,恢復的不錯,如果這幾日不發燒……呃,額頭不發燙,等到了魏洲再多用些補藥……”
李善正說著,前面探路的郭樸帶著幾個斥候趨馬奔來。
“碰上突厥兵了。”郭樸快步過來,低聲說:“約莫兩三百兵,看模樣昨夜洗了個莊子,打了個照面,沒追過來。”
“放心,不會追過來的。”周趙非常肯定的說:“咱們是南下去棗強,路線極偏,突厥兵應該是往西北方向。”
李善在心里默念,要么是今日,要么是明日,大戰將起,突厥兵四散劫掠,此時自然是要往下博方向趕去,集中兵力,當不會顧及小魚小蝦。
“不錯,的確是西北方向。”郭樸嘆道:“劉黑闥本是河北人,引狼入室,禍亂鄉梓,秦王曾言,此僚忘祖……”
“若不是唐軍欺人太甚,也不至此。”一直沉默的凌伯突然說:“王世充流放,夏王卻被斬首,甚至妻兒都難保性命,若非如此,去年劉黑闥如何能席卷河北?”
“你這老兒說甚渾話?!”范老三左胳膊動不了,但右手已經握住刀柄,惡狠狠罵道:“劉黑闥引突厥入寇,還占著理了?!”
蘇定方上前一步卻沒吭聲,凌伯卻推開蘇定方,“若不是諸多同僚被唐軍搜捕,蘇家大郎何至于將我等老弱婦孺藏于鄉野呢?”
“聽聞世人稱頌秦王雖戰功蓋世,然行仁義之道……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