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城雖然不大,但是戰略位置十分重要,一向被稱為渝城的門戶。
攻下了沙城,渝城就門戶大開。所以在這里部署了重兵防守。
和平時間,沙城還不顯重要。但是戰爭年代,尤其是日本隨時可能進攻的情況下,沙城的重要性就凸顯出來。
沙城的碼頭不算大,以前人員船只來往也不多。但是這兩年,人員、船只、車輛暴漲。盡管經過一輪擴建,碼頭的交通仍然比較擁擠。
人多、船多、車多,也是魚目混珠的好機會。
朱世光一家的車輛。此時就混在人流和車流中,緩慢地向碼頭移動。
這一次,朱世光是以視察沙城防務的名義出來的。
沙城的防務,按說跟他沒有直接關系。作為軍令部的副部長,他也不能自己就決定離開渝城外出。
尤其是已經把房子都賣了,還帶著家人和大包小包,這樣出行很顯眼。
軍統的特工監視,長官不批準,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沒想到這些麻煩事都沒有發生,長官很痛快地同意他出來視察,一路上也沒有軍統特工監視,甚至二廳的人,都沒有隨行。
為了掩人耳目,朱世光跟長官和身邊人說,這一次要暗訪。穿便衣,不跟地方和駐軍事先打招呼,不接受招待。這樣才能夠看到真實情況,不至于被下面蒙騙。
昨天到達這里之后,在一個旅館悄悄住下。今天早晨,朱世光把秘書、警衛等隨員都打發出去,叫他們分頭私訪,明天回來匯報。
別人都走了之后,才帶了自己最信任的兩個隨身保鏢,到另一個旅館跟家人會和。吃過午飯之后,一起向碼頭出發,準備登上興發號。
道路不好,車一個勁兒顛簸,朱夫人一陣陣煩躁。
“都怪你,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逃走。今后我們就要在罵名中過日子,一輩子都抬不起來頭。”
朱夫人抱怨道。
“婦道人家,就是頭發長見識短。這不叫逃跑,這叫奔赴光明。咱們是去投奔汪先生,走和平建國之路。”
“汪先生是第二號人物,有多少人都去投奔他。如果他做的不對,能有這么多人聚集到他的麾下么?”
“現在日本人勢力強大,中國根本就不是對手。連常凱申都暗中跟日本人談判呢,還抵抗個什么勁兒?咱們如果不早點兒去投奔,等日本人打下渝城,常凱申投降,還有咱們的出路么?”
“什么漢奸不漢奸的,那些人就知道嘴上痛快。要是能打過日本人呢,哪里至于丟了大半個中國?以前也不是沒打過,不是打不過么?”
“日內人也未必就比常凱申壞,他和他身邊是什么人,你還不清楚么?”
“我就說了一句,你就這么多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不也跟你走了么。我就是覺得,夫人對我不錯,這么走了,有點兒對不起她。”
“幼稚,夫人對你好在哪里?哪一點兒比別人強?他們那幾家大發國難財,分給你一點兒么?”
“那些無能之輩,走了他們的門路,就能高官厚祿。我哪里比他們差?才當個有名無實的副部長……。”
“再說了,我跟日本人合作了那么多,叫常凱申知道了,他會放過我,放過你們么?”
這一點是殺手锏,朱夫人不再抱怨,轉移了話題。
“唉,也不知道吳家和宋家到沒到?”
“你就不用操心他們了,各家有各家的門路,你也別小瞧了他們。這個時候,他們八成已經上船,就等著咱們呢。”
“也不知道船到了沒有,他們不會扔下咱們,自己先走了吧?”
“三家當中,就屬咱家最重要。他們若是扔下咱們自己走,日本人不會饒了他們。夫人放心,他們不敢先走,一定會等著咱們。”
“喂喂喂,那個人往車里看,是不是軍統的人?”
“哪個人?”
“就挑著竹筐那個,又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