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如寒心里火苗亂竄,理智都快消失殆盡。
快要下朝的時候,沉如風突然來了,這位八皇子向來不怎么遵守規矩,朝堂上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沒關系。
可沒想到,今天一來就是一個大爆炸。
他身穿鎧甲,雙手還帶著一份染血奏折。
更是揚言,已經將幾十顆契丹人的首級掛在城樓上!
滿朝皆驚!
皇帝仔細一詢問,沉如風說,他原本是帶著一小隊巡防營士兵去打獵,碰巧山上竟然駐扎了幾十個契丹人,他當機立斷,就率領巡防營,一個不剩,把契丹人都拿下了!
滿朝文武都是贊揚聲,只有沉如寒的腦瓜子嗡嗡的,一口血哽在喉嚨里。
他站在隊列最前方,竭力保持神色正常,回頭看看八皇子:“八弟神勇,以前本宮倒是沒有看出來。”
沉如風笑得眉眼彎彎:“唉,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不愛張揚,有本事在身上又不在別人嘴里,再說,這些年跟著七哥,聽過學過的東西多了去了,太子殿下終日忙著為父皇分憂,自是不知道。”
沉如寒太陽穴突突地跳,這老八的嘴,真是讓人想撕!
“八弟!休要胡說!”
沉如風眨眨眼,一臉無辜茫然:“太子這話說的,我哪句胡說了?難道你沒有幫著父皇分憂嗎?”
他搔了搔腦門:“我還以為你經常和大臣們商議國事,是為了父皇分憂呢,我還覺得自己挺沒用,原來……不是啊?”
不只沉如寒,那些站在他陣營里的官員腦門也滲出汗,剛剛幾個想著奏本轉移此事注意力的,又把腳默默縮了回去。
沉如寒咬牙:“八弟,本宮問你,你為何能調動巡防營?”
八皇子看看他,又看看巡防營節制使,最后看向皇帝:“父皇,兒臣……不能調動嗎?”
他說到最后,語氣怯怯的,像是生怕做錯了事。
皇帝掃了太子一眼,略一頷首:“當然是不能的,你雖是皇子,但巡防營是守衛京城的主要軍力,何其重要,豈是你說調就調的?”
“哦,”沉如風把頭盔摘下來,低著頭沮喪道,“那父皇,兒臣做錯了,身上這鎧甲除不了,沒法叩頭,等一會兒下了朝兒臣給您磕幾十個。”
沉如莫垂眸無語,這個戲精!
皇帝微微勾唇,目光轉向巡防營節制使:“老八固然該罰,但……巡防營是不是也該自省?為何不遵守軍紀,隨意借兵?”
節制使當即出列跪下:“臣有罪!當日八皇子來借兵,臣不敢借,但八皇子身份貴重,態度又強硬,臣實在是……”
“身份貴重,就能隨意借兵?這滿朝的文武,哪個身份不貴重?誰借都要借走嗎?那有朝一日敵軍來犯,莫非朕要自保嗎!上次就讓契丹敵將大搖大擺就進了城,后又燒了太子府,朕還覺得是事發突然,沒有追責,今日才知,原來你竟是如此懈怠!”
皇帝怒喝一聲:“京畿重地,何等重要?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玩忽職守,太子說得對,你這個節制使也就不必做了!”
沉如寒呆愣:我什么時候說了?
皇帝話峰一轉:“老八,你既然整日閑得無事生非,就把巡防營交予你吧!你不是想帶兵嗎?朕就讓你帶個夠!”
沉如寒眸子一縮,瞬間捏緊了拳心!
節制使原是他的人,這個位置何其重要?只有是自己人,他進出京城才方便!
如果換成其它的人,他勢必要處處受限制,更何況還是老八!
沉如風卻愴惶抬頭,連連擺手:“父皇,這怎么行?兒臣帶著兵殺殺契丹人還湊合,節制巡防營這么重要的事,兒臣可辦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