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憫笑著對裘民豐噘噘嘴:“兒子,你不是問爸爸是不是和媽媽住在一個城市嗎?怎么啦,現在你爸爸就在電話的那一頭,你
咋不叫他啊!”裘憫不緊不慢地說著,沒有太多用詞去催促裘民豐。她能想象,此時此刻的李再模,或許在電話的另一頭感慨萬
千。人嗎,感情動物。俗話說,虎毒不食子。世界上夫妻感情不和的枚不勝舉,但夫妻雙方扔下孩子不管的,還是極個別,我們
且不說一個也沒有。
裘民豐往一眼裘憫,話筒拿在手里,已經離開耳朵好遠。他有點極不情愿的對著話筒,輕輕地叫一聲:“爸爸,我,我想你了
!”裘民豐說完,一張小嘴當場抖抖嘴角,然后,嗚嗚的抽泣起來。那眼淚順著臉頰一串串的往下淌,但裘民豐極力克制自己。
他急忙用手去擦,可是,一雙不爭氣的眼睛不停地往下流。盡管,裘民豐克制自己不哭出聲。
沒用的,十幾歲小男孩的控制力,哪里比得上大人。再說了,孩子的天性純潔無瑕,摻雜不得半點虛假。血溶于水的真摯情感
暴露,那是發自肺腑的流露。所以,裘民豐還是哭著,沒等到李再模從電話的另一頭給裘民豐回話,他居然哭著、喊著:“爸爸
,爸爸,我想你了,我要看看你。嗯嗯嗯,開,開家長會,人家不是爸爸就是媽媽去參加。可,可我,嗯嗯嗯,只有奶奶。同學
們說我,是個被爸爸媽媽拋棄的孩子......”
裘民豐的哭訴,聽得劉先慈和裘財淚如泉涌。而站在一旁的裘憫,聲淚俱下。他甭管掛沒掛電話,蹲在裘民豐身邊,抱著他,
嚎啕大哭。送走了爸爸媽媽,傷感的事情接二連三。裘憫已經處在崩潰邊緣,不能自拔。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以后會怎么走,前
途一片渺茫。但一個人準備撫養裘民豐長大的決心,從去蘇北看一看裘民豐開始,她主意已定。
李再模聽著兒子叫爸爸的聲音,內心里充滿盛滿煎熬。而裘民豐的哭訴,令原本愧疚自責的李再模心如刀絞,雪上加霜。他嗓
子眼哽咽了,原來刷刷的往下流,只可惜,路人并不關心他作為一個大男人,為什么走在寧靜的人行道上,不停地哀傷。人們只
是路過李再模身邊,接著路燈看到李再模流淚的一剎那,向他投以去動物園看動物一樣的稀奇目光。
大晚上,一個大男人邊走邊流淚,因何故使他如此悲傷,人們不得而知。但至少能想象出,能堂堂七尺男兒淚流滿面的事情,
肯定不是一般的事。眼看著李再模手里拿著手機,放在耳朵邊上,只是聽,卻一言不發。有的人止住腳步,以為是李再模碰到家
庭變故,或者是傷心過度。試圖想上前問個明白,可李再模的一雙腳卻始終健步如飛。
因為,他手機雖然沒有掛斷,但腳下生風的舉動也是和他兒子裘民豐情不自禁的哭喊著一樣,他也是轉身徑直走向自己曾經生
活過的家。他和剛才一樣,沒有打的。哪怕出租車司機一輛輛從他身邊路過,并輕輕地安響喇叭以示提醒他:先生,要車嗎?我
車空著呢的問候!李再模全然不顧,這一會,他的大腦已經屏蔽與外界所有聯系。因此,對路人的舉動,李再模是置若罔聞。
一路上,他仿佛看到兒子在被老師問責:裘民豐,你爸爸媽媽為什么不來學校開家長會?光知道賺錢,難道,對下一代的教育
他們就不關心嗎?既然是這樣,請問,他們為什么要生下你;他還仿佛看到,裘民豐在被老師問責時,箉著書包回家叫奶奶。正
在田里忙著插秧的母親蕭曉瑩,聽到孫子從秧田埂上大老遠的喊著奶奶,奶奶的稱呼。急忙放下手里的秧把,一雙手在秧田里的
渾水中漂一漂,緊接著在自己衣服是擦一把,連走帶跑的奔向裘民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