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開水的青年收起搪瓷杯,晃了晃手中的鐮刀,向朱曉華示威。
霍哥見朱曉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都懶得跟他答話,眼皮都不抬地說:“大家這一個月的活,喂豬、割麥子、修路,你全包了。另外,自覺點,自己跪在豬圈旁認錯,再賠我五十塊錢。”
說完,他轉身便朝紅磚瓦房走去。
房子的大門口,掛著一塊白底黑字的木板,上面寫著:夾子溝農場。
往日這種時候,朱曉華通常都不會反抗。所以,霍哥這次也習慣性地說完轉身就朝農場休息室走去,都懶得多看這窩囊廢一眼。
五十塊錢,在1984年可是一筆不小的錢財,抵得上普通工人大半個月的工資。這是朱曉華挑戰自己權威必須要付出的代價,算是對他的懲罰。
吃早飯的青年男女們,禁不住嘖嘖驚嘆,均想,朱曉華這下慘了,跟牢頭霍哥叫板,多半沒好下場。不知道他剛才為什么要發笑,老老實實聽從牛解放的安排,喂豬不就沒事了。
在這個年代,冰棍五分錢,理發三毛錢,豬肉九毛錢一斤,普通農民工一天的工資一塊錢。
五十塊錢,那得相當于多少頭豬。
唉,這個朱曉華人慫就算了,關鍵還沒錢,不知道為什么要挑戰霍哥。
朱解放、鐮刀青年、水壺青年見朱曉華站在豬圈旁沒有動,走過去在他腿彎處就是一腳。
“撲通”一聲,朱曉華應聲跪在了地上。
“霍哥要你自覺跪下,耳朵聾啦?”
“你已經欠霍哥八十塊錢了,先把之前欠的三十塊錢交出來。”
鐮刀青年、水壺青年說完,不由分說地在朱曉華衣兜里掏了起來。
東掏西掏,掏了半天,直把衣兜翻了個底朝天,也只從里面掏出兩顆老鼠屎。
鐮刀青年把這兩顆老鼠屎扔到朱曉華的臉上,恐嚇說:“沒錢,看來只能挨打了。”
朱曉華剛才被霍哥索要錢財,他本不想多事,他告訴自己,這些事與自己無關。
自己只是穿越過來的,并不是真正的朱曉華,一切都會過去的。
可是當被這些人踹得跪到地上,又被翻了衣兜之后,他忍無可忍了。
他霍地站了起來。
“等一下,你是說,我要幫你干一個月的活,還要賠你五十塊錢?”
朱曉華發聲抗議。
眾人循聲四顧,目光在牛解放、搪瓷杯青年、軍用水壺青年臉上轉了一圈,最后又鎖定在朱曉華身上。
聽到朱曉華的話,霍哥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轉過了身。心想,這個窩囊廢居然敢質疑我的決定?
牛解放,搪瓷杯青年,軍用水壺青年也都瞪大了眼睛瞧著朱曉華。
誰也沒有想到,屢次被霍哥毆打,又屢次賠錢的朱曉華,居然敢反抗。
還不等霍哥開口,朱曉華接下來的一句話,簡直把這幾人的肺氣炸了。
“白給你干活,還要白賠給你五十塊錢,憑什么?我是你爹,還是你是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