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輸了。誰讓我欠人家一個人情呢。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兩清了,你可以走了。”我忙起身跳下床,順口下了道逐客令。
可心里不免要埋怨這位夢姑:怎可隨意將我同陌生男子置于一室。這筆賬,我給你記下了。
“雨沫,還以為再看不到你了。”沒錯,他幾乎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看著我,無法解釋的那種。“你沒事就好。我就放心了。”
雨沫?這個名字聽白渡山君叫過。如今他也如此稱呼。
那思無邪呢?是霓裳取的名字,只有夢姑知道?
“我是生是死,從沒人在乎。也不需要誰人過問。我不管你來此有何目的,還是要奉勸閣下一句,從哪來,回哪兒去。”跟陌生人說起話來沒必要客氣。
“雨沫,是我羽族連累了你。你的生死,又怎會與我無關?你的生命,我在乎。風沐希也在乎。”
你是誰,不重要。但你提到風沐希。你我之間倒是可以再聊聊。
“風沐希在不在乎,與你又有何干?”許是魔魂久居體內,潛移默化,導致我言辭多了幾分魔性。知道這樣的錯誤還會一直影響我。
“我曾答應一位女子,要收他為徒。我自當允諾。”
難道,長安城里的明王殿下,他的師傅就是眼前這位?
他就是霜羽陌?
難怪眼熟。
可為什么將他也忘了?
“雨沫,你若愿意。我可以將過往的種種告知與你。關于你體內的三股真氣。關于風沐希。”他真誠相待,我無法拒絕。
“你還是先告訴我,你沒事跑到這碧落天來作甚?”說不定這個霜羽陌上輩子欠我什么了,我總該討回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我知道你去了酆都城。也知道你闖了離恨天。白渡告訴我,你一定會去長安城。我便在那兒等你。沒想到被嘯霑借用你的心頭血,利用重生之力復活的羽族尸骨,盡數聽命于你。兵臨長安城的數千萬冰將離開,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差遣他們的。一路跟了來。”他倒是坦然的很,不過神色間亦藏著一抹不被輕易察覺的憂慮。
深思片刻,從他指尖幻出一床七弦琴。“雨沫,我將你的絕念琴一直隨身攜帶著。你可以用琴聲控制自己體內的魔魂之力。”
絕念琴?
腦海里瞬間浮現一些殘影。我曾手執過這把七弦琴,有人告訴我,要我等他。他有禮物要送與我。他說要帶我去見一個重要的人。后來……后來……再看不到那個身影了。他是誰?
我在絕念琴前意識模糊一片。
亦在絕念琴聲中,將腦海里僅有的殘影碎片也忘的干干凈凈了。
風沐希的琴絕,斷然不是如此。
霜羽陌的琴聲,冷若寒冰。它冰封了我所有想要記起的過往。
“霜羽陌,你為何偏偏要將他從我記憶里抹去?”他指尖的琴弦,如此可怕,可憎。“絕念?你要絕誰的念?你還是留著你自己用吧?”
我拂袖間,任由魔魂將我操控。返掌便將他送出閑影閣外。
“此生,最好別再讓我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