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祖母楊氏在廚房向范寧招招手,范寧連忙走了進去。
楊氏從懷里摸出個小布包,一層層打開,里面竟是幾十文錢,她把錢塞進范寧口袋,“阿婆只有這點錢,囝囝拿去買糖吃!”
范寧鼻子一酸,恭恭敬敬行禮,“謝謝阿婆!”
楊氏摸摸他腦袋,笑瞇瞇道:“囝囝乖,好好讀書,將來當個大官人。”
“那時我一定帶阿婆去享福。”
楊氏望著懂事的孫兒,她背過身去擦了擦眼角,點點頭笑道:“阿婆有盼頭了,就等我家囝囝當上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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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范寧沒有遇到四嬸,阿婆說她回娘家了,家中沒有了人,阿婆一個人怪寂寞的
范寧便答應阿婆,明天過來陪她說話。
從祖父家出來,范鐵舟左右打量兒子手中的布袋,“寧兒,把袋子給爹爹看看。”
范寧把袋子遞給父親,范鐵舟翻開袋子看了看里面,不由嘆了口氣。
“我說怎么這樣眼熟,是我以前用的書袋,硯臺也是我用過的,紙和墨都是我留下的,你四叔還真的會找東西。”
范寧笑嘻嘻道:“這些東西不是很有意義嗎?”
“說得也對!”
范鐵舟揉揉兒子的頭發笑道:“他畢竟是你四叔,不在于他送什么東西,關鍵是他有這個心,我就對他很滿意了。”
路過小學塾,遠遠看見顧先生恭恭敬敬將兩個客人送出院子。
范寧想躲已經來不及,顧先生送走客人,一轉身正好看見他們父子二人。
他頓時滿臉堆笑,快步走上前,熱情無比地拉著范寧的手反復摩挲,似乎想蹭一點范寧的手氣。
“我就說嘛!阿呆,不!范寧是大智若愚,和別的孩子不一樣,我早就說過了,范寧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看看,果然被我說中了,能教出這樣的學生,我心滿意足啊!”
顧先生拍拍自己干癟的小胸脯,臉上洋溢著一種夸張的幸福。
范鐵舟父子二人臉上同時掛上了黑線。
范鐵舟勉強笑道:“回頭我給先生拿兩瓶酒來,感謝師恩!”
“不用了,范寧已經很好的報答我了。”
范寧心中一動,“就是剛才那兩個客人嗎?”
顧先生臉上笑開了花,“今天一早我已經接待了三撥客人,都爭著聘我去教書,剛才是藏書鎮的兩個大員外,正式聘我去藏書鎮學塾當教諭,那邊有兩百多個學生,收入豐厚啊!”
范鐵舟愣住了,“那這邊學生怎么辦?”
顧先生嘆了口氣,“教了這么多年,我也舍不得啊!好了,你們去忙吧!我要收拾行李,回頭向周員外辭行,以后有機會我們去鎮上喝一杯。”
他向范寧揮揮手,渾身輕飄飄地進了學塾。
范鐵舟咬一下嘴唇道:“寧兒,回去把那只大白鵝還給他,咱們不要!”
范寧笑了笑道:“其實這個顧先生走了,我倒覺得是好事!”
“你這話怎么說?”
“爹爹不覺得四叔有事可做了嗎?”
范鐵舟眼睛一亮,他又打量一下學塾,教二十幾個學生,一年收入就是五六十貫,爹爹八十畝上田的佃租也不過這么多。
老四若能接手這座小學塾,倒是好事。
既可給家里減輕負擔,還能專心復習,為下一次科舉做準備。
只是……周員外未必會答應。
范鐵舟躊躇良久,這件事還得等爹爹回來后再商量。
他一回頭,卻發現兒子向另一個方向走了,“寧兒,你去哪里?”
“我就隨便走走。”
范鐵舟想到回家還要給娘子解釋五貫錢的事情,他不由一陣頭大。
也好,這種事情寧兒最好不要知道。
范鐵舟加快腳步向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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